次日清晨,上千名波蘭騎兵率先從城外的營寨中呼嘯而出,朝著黑牛旗疾馳而去。但等騎兵們靠近時,卻犯了難。
因為波蘭北部處于溫帶海洋性氣候,全年氣溫溫和,加之春季細雨連綿,導致泥地沼澤非常泛濫。而這支先頭部隊,就非常雞賊的躲在了一片泥濘的爛地里。
人踩在這片爛地上都能踩出水來,更不要說沉重的騎兵了。
因此這些波蘭騎兵只在遠方一陣怪叫,卻絲毫不能造成更多傷害了。
但這支梅克倫聯軍卻能以逸待勞,躲在這片爛地里不斷以著儒雅隨和的語言問候對方女性家屬。
“氣死了!”一名波蘭公爵看著對面不斷挑釁的泥腿子,一時氣不打一處來。但是用騎兵根本沖不動,于是下令道︰“那些泥腿子呢,叫他們上。”
一大群農奴征召兵被各自的頭人吆喝上來,排成亂哄哄的隊列。
1000年後豐饒的波德平原現在還是一片待開發的草原和沼澤,大量的種子灑下去,能收獲的糧食卻寥寥無幾。因此這里的農民別說和法蘭西或者意大利那種豐饒之地,就是比起諾恩發家的帝國北部都遠遠不如,生活尤為淒慘。
再加上波蘭貴族們往往掌握了強大的武力,農民往往基本淪為領主的附庸,一年到頭能混個口糧就不錯了,哪還有錢買裝備啊。
因而這群波蘭農奴組成的步兵,只能穿著簡陋的武裝衣或者皮革,拿著簡易的長槍短矛,一窩蜂沖了上來。不過也得益于這些農奴沒什麼重裝備,因此行走在沼澤里十分輕便。
但對面的梅克倫聯軍根本不把這上千人放在眼里,在這些波蘭農奴還在踩泥巴時,一面畫著弓箭的旗幟有規律的搖了搖,隨即隊列里就走出上百號輕裝士兵。
“三輪自由射擊,放!”
這上百號輕裝士兵舉起長弓,對著身陷泥坑的波蘭農奴就是一通亂射,輕巧的箭矢哪怕是劃過一個巨大的弧度後,依然能輕而易舉的穿透波蘭人的衣物,造成不小的殺傷。
哀嚎聲在波蘭人中此起彼伏,一些波蘭農奴看到同伴中箭倒地,嚇得掉頭就跑。原本還能勉強看出形狀的陣列瞬間瓦解,農奴四散而逃。
負責督戰的波蘭騎士立刻上前,想要斬兩個農奴立威,但卻被這名波蘭公爵阻止了。
“小小懲戒即可,收攏這些農奴。”這名公爵眉頭緊鎖,雖然說這波進攻只是試探性的,但是路還沒走到一半就崩潰了,根本沒有起到試探的意義。
只能看出這支部隊配有相當的長弓手,而且似乎重甲不多,士兵身上沒有什麼金屬的光澤。
不過看到這些射程極遠的長弓手,波蘭公爵就感到有些頭疼。這些明顯是來自北歐的長弓手,顯然是丹麥王國借給梅克倫公國的,在這種濕潤泥濘的環境下顯得極為讓波蘭人頭疼。
騎兵在泥濘的環境下走的還不如步兵快,而速度最快的輕裝步兵還沒靠近就會被射成篩子,至于派重裝步兵或下馬騎士去硬剛,好像也不符和圍困這支先頭部隊的要求。
因此這名波蘭公爵煩悶的揮手︰“收兵收兵,保持戒備,圍困他們就好。”
此時在梅克倫的軍隊中,貞望著四處潰散的波蘭人,只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唉。”貞長長的嘆了口氣,卻引得一旁的阿迪萊好奇的問道︰“不是打贏了嘛?貞你嘆什麼氣啊?”
“沒什麼,就是覺得沒帶上火炮放兩下,心里有些空虛。”貞望向那些丹麥王國的長弓手,有些不滿足的說道︰“這長弓在這種環境下好用是好用,就是動靜不夠大,沒有那種震撼的效果。”
阿迪萊有些無語,但多年良好的修養總算是讓她繃住了臉。
不過此時貞轉過頭笑著對阿迪萊說道︰“不過還是多虧了你們稅務局的情報,要不然可找不到這麼好的地方。”
“對波美拉尼亞的情報我們可一直沒有放松過。”阿迪萊同樣笑著回應道︰“自從博古斯瓦夫臨陣脫逃以後,諾恩殿下就一直要求我們加強對波美拉尼亞的情報收集,對地形的搜集更是重中之重。”
阿迪萊說完還從懷里掏出一份地圖,上面精確的標注出什切青城市附近地形環境,還對大大小小的沼澤用棕色標注出來。而貞腳下這塊沼澤灘涂,就有一條小小的道路直通向北方,讓貞得以帶領軍隊順利駐扎。
不過貞看著開始四處收攏潰兵的波蘭人,接著對阿迪萊說道︰“接下來,還要繼續拜托你了。”
“不會讓你失望的。”
今日的戰況被擺在梅什科的案頭,讓這位52歲的老人更顯蒼老。
梅什科想過很多種可能,比如諾恩以雷霆之姿一路從北方殺過來,來和自己打一場決戰,或者一路慢慢悠悠的走過來,等波蘭將什切青城放棄後再毫不費力的接收勝利果實。
可是現在是幾個意思啊?派一支部隊來惡心波蘭嘛?
這支打著梅克倫旗號的部隊就釘在城外,就這麼盯著波蘭人。雖說從爛地里不好出不來,但波蘭人也不好打進去。
這個操作一下把梅什科搞得頭亂如麻,一時間對諾恩的意圖毫無頭緒。
幾番猶豫,梅什科還是覺得應該穩妥起見,反正自己現在這回搶了不少戰利品,博古斯瓦夫也抓住了,已經基本完成了目標。至于什切青城,反正已經殘破不堪了,就當給那個獅子的肉骨頭了。
想到這里,梅什科做出了決定︰“傳令下去,明日打包行李,我們返回波茲南。”
波蘭貴族猶豫了一會,雖然城里還有一些油水可以榨,但是諾恩的大軍不日就會到達,再貪下去反而容易誤事。
因此波蘭貴族們連夜打包行李,準備第二天就趕緊跑路。
但是等第二天,波蘭貴族帶上大車小車的戰利品踏上歸程之路時,卻發現梅克倫的軍隊陰魂不散的跟著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