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甦浩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失敗就是失敗，找什麼借口！”
“如果今天抓你的不是翠玉靈，而是黑狐娘娘。”
“或者道盟里那些真正對涂山有惡意的激進派，你還有命在這里跟我嬉皮笑臉嗎？”
甦浩覺得這個徒弟，最近有點飄了，因此輕易被翠玉靈抓住。
他希望東方月初能夠吸取教訓，不要驕傲自大。
這話如同冷水澆頭，讓東方月初瞬間清醒，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是啊，如果是敵人……
甦浩看著他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語氣稍緩，但依舊嚴厲“回去之後，給我往死里練。”
“練不好純質陽炎，達不到我的要求，你就別出來給我丟人現眼！”
“我不想下一次听到的消息，又是你被誰誰誰生擒了，還要勞煩為師我拉下老臉去演戲撈人！”
東方月初猛的抬起頭，臉上再無半點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決心。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發出砰砰的響聲，大聲保證道。
“是，師父！徒兒知錯了，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往死里練，不把純質陽炎練到收放自如，焚盡萬邪的境界，我絕不出關！”
“下一次，我絕對，絕對不會再被任何人這麼輕易抓走了，我保證！”
他的眼神堅定，充滿了破釜沉舟的斗志。
這次被抓的經歷，加上師父這番毫不留情的訓斥，真正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甦浩看著徒弟終于上了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冰霜稍稍融化“哼，希望你說到做到。滾回去吧，道盟那邊估計也亂套了。”
“是，師父，那我先走了！”東方月初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大步流星的朝著山下道盟營地的方向走去。
腳步沉穩有力，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甦浩看著徒弟遠去的背影，這才輕輕松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唉，當個師父可真累。”
“又當爹又當媽，還得兼職演戲。”
“不過這小子經此一遭，應該能長點記性了吧。”
他搖了搖頭，轉身朝著自己的酒窖走去。
現在，他急需一壇好酒，來慰藉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和耗費的演技。
東方月初帶著一身的斗志和師父的“教誨”，返回了道盟前線營地。
他徑直來到了副盟主王權霸業的營帳外，整理了一下情緒和衣著。
讓自己看起來盡可能“正常”一些，這才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王權霸業正站在軍事沙盤前，眉頭緊鎖，似乎在研究涂山的布防。
听到動靜，他抬起頭，看到是東方月初。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神色，但很快便恢復了平時的沉穩。
“月初，你回來了。”王權霸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事情辦得如何？盟主可有新的指令？”
他謹慎的沒有直接提起甦浩的名字，但彼此心知肚明。
東方月初走到沙盤前，按照甦浩之前的交代，也是目前最穩妥的回答，說道“回副盟主，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盟主那邊沒有新的命令，讓我們繼續維持目前的攻勢，靜觀其變，等待下一步指示。”
王權霸業聞言，微微頷首，目光重新落回沙盤上，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營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地圖旁火把燃燒發出的 啪聲。
東方月初匯報完畢，就準備離開去抓緊時間修煉他的純質陽炎。
然而，他敏銳地察覺到王權霸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難以化開的疲憊與凝重。
與他平日里的堅毅沉穩有些不同。
“副盟主，”東方月初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您沒事吧？我看您好像有點累？”他以為是連日來的戰事和軍務讓這位副盟主操勞過度。
王權霸業的身體幾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那個冰冷詭異的噩夢，瞬間再次掠過他的腦海。
血色迷霧、同伴的慘狀、還有最後那個散發著惡意和嘲弄的“涂山紅紅”……
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將這份不安和疑慮說出來。
或許能從這個經常接觸盟主的徒弟這里，得到一些啟示或安慰。
但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是道盟的副盟主，是領袖之一。
如今大戰當前，軍心為重。
他怎麼能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噩夢就動搖心神，甚至將其訴諸于口？
萬一這只是他自己心魔作祟，說出去豈非徒亂軍心，惹人笑話？
更何況，盟主如今行蹤詭秘，謀劃深遠，自己不該用這些無端的猜測去打擾他。
或許這只是黑狐娘娘擾亂人心的伎倆，自己必須獨自扛過去。
想到這里，王權霸業深吸一口氣，強行將眼底的波瀾壓下，臉上恢復了一貫的堅毅神色。
他搖了搖頭，對東方月初說道。
“無妨。只是連日督戰，有些疲憊而已，並無大礙。多謝關心。”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叮囑“既然盟主暫無新令，你便下去好生休息，督促各部依計行事，不得松懈。”
“尤其要警惕涂山可能的反撲，以及防備一切宵小之輩的暗中手段。”
他將“宵小之輩”幾個字咬得稍重，似乎意有所指，但並未明言。
東方月初見王權霸業不願多說，也不敢多問，連忙拱手道“是，屬下明白，副盟主您也請多保重身體，屬下告退。”
看著東方月初離開的背影，王權霸業獨自站在沙盤前，久久無言。
他的手無意識地按在了腰間的王權劍柄上，冰冷的觸感傳來，卻無法驅散他心中那縷因噩夢而生的寒意。
他知道，有些戰斗，注定只能自己面對。
而那個噩夢或許僅僅是個開始。
營帳外，東方月初雖然覺得王權霸業今天有點奇怪，但並未深思。
很快就把這點疑慮拋諸腦後，滿腦子都是趕緊回去瘋狂修煉，絕不能再被抓住的念頭。
陰影之中，黑狐娘娘的低語仿佛在無人處回蕩。
種子已經播下，只需靜靜等待它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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