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浩放下酒葫蘆,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無辜”︰“東方月初?雅雅姐,你睡糊涂了吧?”
“那小子現在是道盟前鋒,正在外面跟我們的人打生打死呢,怎麼可能進得來涂山內部?還跟我喝酒?你做夢呢?”
他的表情自然無比,仿佛听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雅雅一愣,被甦浩這麼一反問,她也有點不確定了。
是啊,涂山結界重重,東方月初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到這里?
難道真的是自己氣昏了頭產生的幻覺?
或者是昨天喝斷片的後遺癥?
但她明明記得那個畫面很清晰。
“可是我明明……”雅雅還想爭辯。
甦浩卻打斷她,嘆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同情”︰“雅雅姐,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大,看誰都像道盟奸細。”
“但真沒必要。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去問問容容,或者查查結界記錄,看看有沒有外人潛入的痕跡。”
他把“證據”拋給了第三方,料定雅雅拉不下這個臉,或者查也查不出什麼。
東方月初進來是他暗中放水的。
果然,雅雅被噎住了。
她看著甦浩那副坦然的樣子,再想想東方月初確實不太可能出現在這里,心中的懷疑開始動搖。
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
或者是黑狐的幻術?
她開始自己給自己找理由。
“哼!最好是沒有!”雅雅想不出所以然,只能色厲內荏地哼了一聲,“要是被我發現你真的和道盟的人私下勾結……哼!”
她再次撂下毫無威脅力的狠話,帶著滿腹的困惑和自我懷疑,轉身離開了。
看著雅雅再次被忽悠走,甦浩松了口氣,摸了摸下巴。
“看來以後得換個更隱蔽的地方授課了。”
“這丫頭直覺有時候還挺準。”
他搖了搖頭,再次拿起酒葫蘆。
而離開的雅雅,則一邊走一邊揉著還在發酸的後頸,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奇怪,脖子怎麼這麼酸……”
涂山雅雅帶著一肚子的懷疑和未消的怒氣,風風火火地闖進了涂山容容繁忙的指揮所。
這里依舊是一片井然有序的忙碌景象,各種情報和指令如同流水般匯入又傳出。
“容容!”雅雅直接沖到巨大的地圖桌前,雙手啪的一下按在桌面上,震得幾卷竹簡都跳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正在快速批閱一份物資調撥單的容容頭也沒抬,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語氣一如既往地平穩︰“是西線結界壓力又增大了嗎?我已經讓第三預備隊頂上去了。”
“還是東側的毒霧又擴散了?南國那邊已經答應加送一批解毒劑過來。”
“不是前線的事!”雅雅打斷她,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是甦浩!那個混蛋甦浩!他可能……可能和道盟勾結了!”
听到這話,容容批閱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一滴墨汁差點滴落在單據上。
她終于抬起頭,眯著的眼楮看向一臉嚴肅,又有點抓狂的雅雅,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疑惑︰“哦?甦浩?和道盟勾結?雅雅姐,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我親眼看到的!”雅雅立刻把自己剛才的經歷倒豆子般說了出來,“我明明看到他和東方月初那個臭小子!就坐在他的酒窖外面!一起喝酒!有說有笑的!”
“要不是被我撞見,他們還指不定密謀什麼呢!我正要動手拿下東方月初,結果……結果……”
她說到這里卡殼了,後頸的酸麻感還在,但那段記憶卻模糊不清,“結果好像就,暈了一下?然後就在自己房間醒了!肯定是甦浩那混蛋搞的鬼,他做賊心虛!”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理無懈可擊,氣得臉頰鼓鼓的。
容容安靜的听著,臉上那萬年不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零點一秒。
她心里簡直想把甦浩揪過來罵一頓,這個不省心的家伙,把東方月初叫進來喝酒也就算了,居然還能被雅雅姐撞見?
撞見了居然還用這麼粗暴的方式處理,這不是給她添亂嗎?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無奈和吐槽欲,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思考如何圓場。
“雅雅姐,”容容的聲音依舊溫柔,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邏輯性,“你先別急,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你說你親眼看到東方月初在涂山內部?和甦浩喝酒?”
“對!千真萬確!”雅雅用力點頭。
“這就很奇怪了。”容容微微蹙起眉頭,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根據各處的結界反饋和巡邏隊的記錄,最近並沒有任何未經許可的外人潛入涂山內部的警報。”
“尤其是甦浩住所附近,防衛等級雖然不像苦情樹核心區域那麼高,但也絕非一個道盟的年輕弟子能悄無聲息摸進來的。”
她走到一旁,拿起一份最新的結界能量波動記錄冊,快速翻動著︰“你看,這是過去六個時辰的所有結界能量記錄,沒有任何異常波動顯示有外部力量突破或潛入。”
“巡邏隊的交接記錄我也剛看過,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
她放下冊子,又看向雅雅,語氣帶著一絲引導︰“雅雅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壓力太大了?或者昨天喝的酒還沒完全醒?”
她巧妙的暗示可能是幻覺或記憶錯亂。
“我沒有!”雅雅立刻反駁,但語氣已經不像剛才那麼肯定了。
容容擺出的“證據”確實很有說服力,涂山的防衛有多嚴密她是知道的。
東方月初真的能溜進來嗎?
“可是,我明明看得很清楚……”她小聲嘀咕,眉頭緊鎖,努力回想。
但那段的記憶確實有些模糊不清,尤其是怎麼暈倒的這段。
容容觀察著她的神色,知道她已經開始動搖,便繼續加碼,語氣變得更加柔和,甚至帶上了幾分關切︰“我知道,雅雅姐你一直擔心甦浩和道盟那邊有什麼牽扯,畢竟他的身份特殊。這種擔憂是正常的。”
“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需要冷靜和確鑿的證據,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