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容容重新拿起筆,目光落回卷宗上。
語氣恢復了慣有的平靜,卻帶著送客的意味。
“言盡于此。”
“公主是明白人,想必知道該如何抉擇。”
“涂山會為公主備好車駕,祝公主一路順風。”
她已經說得很明白,若是歡都落蘭執意不離開,留在涂山繼續胡攪蠻纏。
當然有其他方法,對付歡都落蘭。
到時候再離開,雙方的面子可就過不去了。
閣內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歡都落蘭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
驕傲如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和赤裸裸的驅趕。
涂山容容的話像一盆冰水,想要澆滅了她所有的希望,告訴她冰冷的現實。
這里是涂山,而涂山紅紅出關在即,容不下她的存在。
不想甦浩為難,那麼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想明白了這些道理,給她帶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看著案桌對面重新埋首于卷宗,仿佛剛才一切從未發生的狐妖。
心里感嘆,這個永遠笑眯眯的涂山三當家。
其手段和心機,遠比自己想象的更深沉,也更可怕。
她在涂山這麼多天,涂山容容一直以禮相待,沒有發生過什麼沖突。
可笑自己還天真的以為,涂山容容是一個好說話的狐妖。
忍到涂山紅紅即將出關之際,才讓她離開。
果然是早有預謀的。
許久,歡都落蘭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里產生的各種復雜情緒。
沒有再爭辯,也沒有再看涂山容容一眼。
“涂山容容……”她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刻骨的寒意。
“今日之事,我歡都落蘭記下了。”
她轉過身,挺直背脊,恢復了南國公主的驕傲儀態。
只是眼底深處,燃燒著火焰。
“你說得對,我現在走,是最好的選擇。”
“為了浩哥哥,也為了不想看到你們這些狐妖難堪。”
說著歡都落蘭朝著閣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她腳步頓住。
沒有回頭,聲音清晰地的了回來。
“不過,請你轉告涂山紅紅。”
“我歡都落蘭與浩哥哥,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她若因此遷怒浩哥哥,讓浩哥哥受了什麼委屈,我歡都落蘭誓不罷休。”
“還有,”她微微側首,余光掃過案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艷麗又冰冷的弧度。
“南國的毒花,花期都很長。”
“就算是謝了,來年還會再開。”
“涂山容容姐,我們後會有期。”
話音落下,她不再停留,身影決然的消失在門外。
涂山容容握著筆的手,在听到最後那句後會有期時,微不可察的停頓了一下。
她抬起頭,望向歡都落蘭消失的方向。
那雙碧綠的眸子深不見底,無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隨後她輕輕放下筆,目光落在剛才歡都落蘭站立的地方。
“南國的小公主,倒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
她低聲自語,重新眯起了眼楮,臉上又掛回了那副溫和無害的笑容。
仿佛剛才那場劍拔弩張的交談,從未發生過。
只是,閣內殘留的那一縷歡都落蘭身上殘留的味道,提醒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