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之神奇,恰似法網之恢恢。
這次刺殺事件,還影響了另外一個人的一生,那就是公牛的妻子——赫本。
去年公牛從德克薩斯來中國時,對妻子赫本說︰“我回中國辦點事情。”
赫本問他什麼事,他說北平的叔叔讓他回去操辦點家事,很快就回來。
沒想到,一去不回頭。
赫本和公牛是在舊金山認識的,赫本的開朗與冒險精神、公牛的功夫和精準槍法,令彼此很欣賞。
在一處嘉年華游樂活動中,兩人在小攤位前,比試槍法,誰打的小鐵人多,誰就能獲得貓和老鼠的獎品。
結果公牛兩把左輪,彈無虛發,西部牛仔,霸氣四射。
赫本被這個結實的中國漢子吸引了,兩人去了酒館,喝了啤酒,當晚就那啥了。
赫本是一位旅行家、冒險家,環游世界。
赫本,是她的姓,美國人姓氏在後面,名字在前面,她的名字叫露絲,全名露絲.赫本。
露絲就是當年藍月在美國時,租給藍月房子的人,後來兩人成了朋友,藍月在暹羅落難,是露絲搭救她,兩人乘船逃到歐洲。
露絲又為藍月找到意大利西西里的療養院,陪同藍月康復治療。
後來藍月被意大利法西斯征兵入伍,做了情報人員,露絲從奧地利回來後找不到藍月了,也便自己回了美國。
此刻露絲發現自己懷孕了,便找到公牛,和公牛生活在了一起,並誕下兒郎湯姆.馮。
公牛去年和馱爺聊天,馱爺問他結婚沒,有孩子沒,公牛說結了,媳婦叫赫本,兒子叫湯姆,就是說的這娘兒倆。
孽緣啊。
露絲救了藍月,藍月的老公陳三爺和馱爺有仇,馱爺叫公牛行刺沈心茹,四姨太的貼身護衛雷子把公牛殺了,露絲成了寡婦。
跨越太平洋,孽緣在這兒等著呢。
但此刻露絲並不知道這里面的層層關系,也不知道自己丈夫為啥還沒回美國,更不知道自己丈夫胸口一個大窟窿,早已去見上帝了。
山杏當天在醫院就甦醒了,鎖骨斷裂,需要接骨修養,不會危及生命。
雷子就不行了,一直搶救了八個小時,生命特征才趨于平穩。
一直處于昏迷中。
四姨太是最難過的,這是她父親當初給他挑的貼身護衛,一直跟著她,十多年,忠心耿耿。
現在命懸一線。
雷子從沒提過過分要求,就這樣默默地保護著四姨太。
四姨太知道雷子喜歡她,但四姨太這個人自從家里的男丁都戰死後,她就無心風月之事了。
她現在比沈心茹都佛系。
她這一生,敢愛敢恨,活得灑脫,再也不想有任何感情牽絆。
現在,如果雷子甦醒後,向她表白,她會毅然嫁給雷子,不為別的,就是報恩。
時代不同了,已經沒有以前那種主子和僕人的隸屬關系了,天下大同、人人平等,雷子能盡忠,還是基于傳統中國人的俠義遺風。
就像沈心茹和山杏,沈心茹從來沒把山杏當僕人,山杏卻對沈心茹恭恭敬敬。
所以二人感情很深,形同親人。
法國自由女神都搬到美國去了,平等自由的信念已四海傳播、深入人心,誰要再搞主僕關系,上上下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誰就是逆天而行。
老袁當初就非要稱帝,結果手底下的人全反了。
世界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現在最愧疚的是沈心茹,她知道殺手是沖她娘兒倆來的,雷子本是四姨太的護衛,卻為自己險些搭上性命。
她滿懷歉意地對四姨太說︰“四姐,對不起,對雷子和你來說,這是無妄之災。”
四姨太會心一笑︰“行了,我們是親人,不說這些話。沒有雷子,四姐也會拼命護著你和孩子。”
沈心茹和四姨太緊緊相擁,淚灑肩頭。
小孩受到一次驚嚇,好幾天緩不過來,陳愛茹小朋友夜里總是驚醒,大喊媽媽快跑。
沈心茹便把兒子緊緊摟在懷里,安慰他睡去。
後來,花兒從廟街請來一個算命先生,據說能給小孩收魂兒,小孩受驚嚇後,游魂不歸,算命先生拿著桃木劍,設了一個簡易法壇,焚香燒紙,一通瞎逼折騰,要了500塊錢,走了。
你別說,陳愛茹竟然好了,可能是心理暗示,他感覺安全了,又開始調皮了。
但小熊一直抑郁,好些天不敢出門。
陳愛茹只能去花兒的鋪子里,找小禿兒玩。
外甥隨舅,小禿兒長得很像棍兒。
手藝也像,小小年紀,才六歲,就會偷錢,偷他媽媽賣魚丸的錢,去買糖果。
被花兒發現了,可氣壞了,這玩意了得嗎?從小看大,三歲至老,如果這時候不阻斷他小偷小摸的毛病,以後就是第二個棍兒。
又加上陳愛茹愛撒謊,會騙小熊,這哥兒倆一個會偷、一個會騙,翻新版的“陳三爺和棍兒”。
這可不行,花兒對小禿兒一頓暴揍,把小手都打腫了,腫成饅頭了︰“還偷不?還偷錢不?”
小禿兒哇哇大哭︰“不偷了。”
這次挨揍,記一輩子。
小禿兒被打得嗷嗷待哺,沈心茹听見聲音了,趕忙從樓上下來,問咋回事。
花兒笑著說︰“小禿兒偷錢,和愛茹去買糖果。”
沈心茹淡定一笑,沒說話,直接把陳愛茹領回家里︰“我問你,誰讓小禿兒偷花兒阿姨的錢?是不是你指使的?”
陳愛茹憋得滿臉通紅︰“是他自己偷的,我沒讓他偷。”
“你還撒謊?!肯定是你的主意!上次你就讓小熊偷他媽媽的錢,然後你倆去買糖果,現在換對象了是吧?你開始鼓動小禿兒了?你挺有謀略啊?”
“我沒有!”陳愛茹大吼。
啪——一巴掌,清脆悅耳。
哇——陳愛茹歇斯底里。
“哭,是吧?”沈心茹教子有方,自己打開收音機听戲,“你哭你的,我听我的,接著哭,別停啊,哭啊?”
陳愛茹哭了20分鐘,見媽媽不搭理他,不哭了,自己蹭乎蹭乎走過來,摟抱媽媽︰“媽媽你別總是打我了。”
沈心茹喝道︰“還變著法地弄錢買糖不?”
“不買了。”
“天天吃那個劣質糖!牙都吃壞了!我給你買的點心你不吃,我給你買的水果你不吃,你就是吃糖!”
“媽媽……”陳愛茹委屈地說,“你不是說爸爸小時候愛吃糖嗎,爸爸小時候沒糖吃,你說爸爸小時候特苦,我這是替爸爸吃的。”
沈心茹听完,又愛又恨,又心疼又生氣︰“行了!你不用拿爸爸當借口!”
“媽媽,我能再吃塊糖嗎?”
“滾——我還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