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飯,陳三爺就和馬夫走出了黑龍會道場。
上了汽車,陳三爺依舊在冒冷汗,眉頭緊皺。
馬夫哥啟動汽車,扭頭看著陳三爺“三爺,您咋了?”
陳三爺眼神直勾勾“魘術,魘術,沒想到日本真的有魘術。”
馬夫哥不解“什麼魘術啊?”
“惑人心智,讓人產生幻覺。”
馬夫哥一驚“真有這種東西?”
陳三爺點點頭“古書上記載,東瀛有魘術,以純陰之體駕馭,可惑人心智,令人癲狂,甚者大瘋,無有回救!”
“嘎嘎嘎嘎。”馬夫哥笑起來。
陳三爺一愣“你笑啥啊?”
“三爺,您肯定又在裝,不是她們迷惑你,是你迷惑她們。”
陳三爺很無奈“我說的是真事!我剛才中了魘術,看到了我母親、師姐,還有茹茹,所以我大叫。”
馬夫哥還是不信“不可能,三爺,我跟您這麼久了,您向來喜歡欲揚先抑,扮豬吃虎,就像上次在暹羅,你也是瘋了,後來神兵天降,把我都驚住了。”
陳三爺萬般無奈“這次真的中招了。我要說假話,天打五雷轟,剛才我進入幻覺,我自己都沒覺察到,一念入境,藍色妖姬的魘術不一般!”
“真的嗎?”馬夫哥陡然一驚。
陳三爺黯然點點頭“這次,我恐怕真的要栽了。”
“本來也是輸,贏不了就贏不了唄。”
陳三爺一瞪眼“我即便贏不了,也是故意輸掉比賽,假如我真的被人家打敗了,我心里不肝顫嗎?假裝輸,和真正的輸,是兩碼事!”
“三爺,您還是看重中華賭神這個名號?”
陳三爺搖搖頭“我巴不得把這個名號摘除,但不能被日本人摘除,這是一場賭局的事嗎,這關乎老百姓的信心。”
“所以,怎麼辦呢?”
“沒辦法!我又不會魘術!”
“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得找到真正的高人,你打听打听平津地區有沒有會魘術的?或者有沒有真正會法術的?包括奇門遁甲、五鬼運財什麼的。”
馬夫哥愣住了“三爺,真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否則我沒辦法啊!藍色妖姬一發功,我就進入幻境,我根本沒法和她賭。”
“干脆退出吧,不和她賭了,咱比的是賭術,不是幻術,那是道士的事,不是賭神的事。”
陳三爺一撇嘴“有意思嗎?津門賭神嚇尿了,不敢賭了,推出道士?丟不起這個人啊!”
“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有!但需要做出犧牲。”
“您說吧,三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辦!”
“魘術駕馭之人,需要純陰之體,一旦不是純陰之體,就無法駕馭了,你獻出你的身體,用美男計迷惑藍色妖姬,魘術就破了。”
馬夫一愣,晃了晃馬頭“我不行,這一塊,我不專業,這是您的強項,你獻出你自己就行。”
陳三爺搖搖頭“我不能辦那種朝三暮四的事,我有花子,這個時候出外遇,風險極大。咱作為男人,不能這麼爛。”
馬夫哥都笑岔氣了“三爺,您笑說呢,還是玩真的啊?”
“哈哈哈哈。”陳三爺大笑起來,“看你嚇得這個樣!”
馬夫哥長吁一口氣“嚇我一跳。”
“你還是專心找道士吧,四下打听打听,有沒有會幻術的高人?”
“我明天就去辦。”
馬夫哥說完,猛踩油門,汽車在月下駛向長樂坊。
這一刻,津門龍彪龍武的住所,也有一個酒局,一群人正喝酒呢。
不是別人,正是馱爺、楊五爺、錢六爺、海志波,還有五位大師。
都是前些日子被陳三爺動過大刑的,剛從醫院出來。
這群落魄戶湊在一起,生悶氣,喝悶酒。
海志波襠里掛著一個尿袋,時而能听見滴水聲,兜不住,情不自禁流淌。
楊五爺瓖了一個滿口,上次牙被打飛了,換了一副新的,不太合適,需要磨合,吃起花生豆來,感覺不到香味。
羊胡子也雜亂了,不似之前那麼順如銀絲。
錢六爺長頸鹿脖子上還打著夾板,頸椎是固定住了,但不能過分低頭和扭頭,一直正襟危坐,拿起筷子來,夾著菜,慢慢送入口中。
也不能過分咀嚼,萬一顎骨幅度太大,拉動韌帶,帶動頸椎,又錯位了。
窮極、法炎、培光、戒久、香姑五位大師也是鼻青臉腫,表情黯然。
龍彪和龍武就更不用說了,都瘸了,架著雙拐。
馱爺環視一番,不由得搖頭苦笑,而後一陣劇烈咳嗽,兩個駝峰顫動“完了,咱們算是栽了,以後都老實點吧。”
海志波怒目而視“老實點?沒門!我早晚把陳三弄死!”
馱爺瞅了瞅他的襠部“賢佷,稍安勿躁。我當初就說不要趟天津這個渾水吧,你非要來,你說你在東三省挺好的,我在北平也過得滋潤,你非要來搶陳三的地盤,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尿袋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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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志波怒氣四溢,眼珠子通紅“陳三是我的殺父仇人,我當然要干死他。”
馱爺嘆了口氣“別再折騰了,下次萬一把你打個大便失禁,你還得掛一個屎袋子。”
海志波怒發沖冠,一激動,又尿了,嘩嘩嘩,流入尿袋。
馱爺忙說“你看看,你看看,別激動,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陳三風頭正旺,我們不是他的對手,花子小姐寵著他。”
海志波摸了摸褲襠里的尿袋,大概半袋子尿了,熱的,而後憤然說道“他有啥啊?出身比我差遠了!他以前就是個街頭賣藝的,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他!”
馱爺嘆道“話不能這麼講,他有一副好排面,能說會道,有心機,花子小姐喜歡他。偶像,偶像。”
“花子小姐個屁!這個日本女人也是鬼迷心竅了,陳三哪兒好?我比他差在哪兒?”海志波憤憤說道。
一言甫出,眾人皆驚差在哪兒?根本就不是差不差的事,而是不是一個物種,沒有可比性。
馱爺安慰海志波“先暫避鋒芒吧,你先回東北,我回北平,來日方長。”
海志波想了想“東北零下幾十度,我掛著尿袋,會不會凍成冰坨子啊?”
眾人忍俊不禁。
長頸鹿也高興地笑起來,身體顫動,重心不穩,長長的脖子忽然傾斜,如一棵大樹轟然倒下,砸向桌子。
啪——
桌子翻了。
杯子、盤子全飛了,飯菜撒了一地。
這個預示,極度不好。
諸神的黃昏,最後的晚宴,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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