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基哥尷尬不堪,突然怒視四位武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都是津門老爺們,別這麼不講究!”
四位武師笑道︰“基哥,事關名聲,不敢不講究……”
“放屁!”基哥壓低嗓音,目光陰鷙,“再不上,我今晚就把你們劃成間諜!”
四位武師一听這話,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這玩意不是鬧著玩的,一旦劃成間諜嫌疑,那就是老虎凳、辣椒水,扛不過去,只得咬咬牙,狠狠說道︰“基哥,名聲雖重要,兄弟情更重要,我們這就和陳三打!”
說罷,四個人挽胳膊、擼袖子,進入格斗狀態。
“一起上?”陳三爺輕蔑一笑。
四人相互看了看,彼此推諉,趙存義對梁山河說︰“你先上吧?”
“不,還是趙師傅先上,趙師傅的趙家拳譽滿津門,當年令尊做鏢師時,那是和霍元甲的父親霍恩第齊名的!”梁山河推脫。
“不不不,趙家拳都是虛名,還是梁師傅先上,梁師傅的梅花拳‘打人如親嘴,出手不見掌’,都練到神出鬼沒的地步了,對抗陳三,非梁師傅莫屬!”趙存義補充。
“不不不,我看還是郭師傅先上,郭師傅是郭氏形意門的嫡系傳人,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都是實打實的真功夫,郭師傅先上!”梁山河轉移目標。
“不不不,我不能爭這個先,這個局面怎麼也輪不到我先上,還是讓張師傅先上吧,張師傅的五行醉拳變幻莫測、神鬼難測,和‘自然門’齊名,有請張師傅先開第一戰!”郭海天將接力棒交給了張大寬。
基哥在一旁听得心髒都受不了了︰“到底誰先上啊?要不要抓鬮?丟不丟人,現不現眼?津門四大武師,讓一個外行逼成這樣?”
張大寬听聞此言,虎膽頓生,一步躥出去︰“我先來!我就不信陳三一個半路出家的和尚,能比得上我的五行醉拳!”
“好好好!”基哥拍掌鼓勵,“這才是武師應該有的樣子!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
陳三爺點點頭︰“很好!就憑張師傅敢為天下先的勇氣,我保證不打死你。”
張大寬晃了晃脖子,睜大惺忪迷離的醉眼,猛地握緊雙拳,一前一後,起式抱架︰“來吧!”
“我在這兒呢!”陳三爺擺了擺手,“張師傅,方位錯了,眼神咋還不好了呢?右轉45°!”
張大寬轉動身軀,雙拳直逼︰“來吧!”
“過了,過了,是45°,不是90°,你又跑偏了!”
張大寬再次轉動身軀︰“來吧!”
“是往回轉,不是往前轉,你現在已經屁股對著我了,你後背對著我,你打誰啊?”
張大寬再次轉動︰“這次對了吧?”
“還是不對,你還是偏離了30°,張師傅,你是眼神不好啊,還是沒睡醒啊?我在這兒呢!”陳三爺連連招手。
張大寬緊握雙拳,再次吊線瞄準︰“這次,對了吧?”
陳三爺搖搖頭︰“還是不對,大哥你這醉拳是不是對不準人啊?還是故意斜著打?如果這樣的話,你出招吧,否則等你瞄好了,就晌午了!”
“那我出招了?”
“出吧!”
張大寬一拳掄過去,正是“飲中八仙——鐵拐李醉跌”,陳三爺根本沒動,也沒打到,因為他偏離30°,直接沖東南牆角過去了。
“打著你了嗎?”張大寬眨眨醉眼問。
陳三爺搖搖頭︰“沒有。”
“不可能!我拳無虛發,招招致命!”張大寬自信地說,“你是不是躲了?”
“我壓根就沒動!”陳三爺喝道。
“那我接著出招了!”張大寬一個墊步,又是一拳擊出,“這回,打到你了吧?”
“還是打的空氣,張師傅,你再往前沖,就撞到南牆了。我在這兒呢!我原地沒動!”陳三爺無奈地說。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話音未落,張大寬突然身形輾轉,一個虎撲沖過來,連環步加雙捶貫耳,上下齊動,手腳並出,直擊陳三爺的耳門。
好一個扮豬吃虎!
陳三爺一個“搖閃”躲了過去,快速換步,順勢起了一個“高鞭腿”,“啪”地一聲,直接抽在對方耳門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麼近的距離陳三爺竟然能起“高鞭腿”,可見陳三爺的柔韌性和爆發性有多強。
和陳二一樣,張大寬整個腮幫子連同太陽穴被狠狠抽了一腳,白眼一翻, 當倒地,暈死過去。
剩下的三位武師不由得一陣咽唾沫。
基哥的眼神飄忽不定。
這下坐實了,陳三是練家子。
你說他這麼忙,天天賭牌泡妞啥的,哪來的時間練武呢?
四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練過?!”基哥眼楮死死盯著陳三爺。
陳三爺微微一笑︰“我沒有。都是皮毛,鬧著玩。”
“你放屁!你這分明是練過,練過你就說練過,一點都不誠實!”基哥忿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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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爺很詫異︰“練過又怎樣,沒練過又怎樣?”
基哥怒道︰“練過就是內行,沒練過就是外行。內行只能和內行打,外行只能和外行打,這是規矩!”
“反正我贏了!2︰0,你磕頭認輸吧!”
“你那是作弊!剛才那局不算!你明明是內行,假裝外行,勝之不武!”
陳三爺點點頭︰“好好好,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來和我打吧,你不就是內行嗎?”
基哥趕忙搖搖頭︰“我不是!陳三,今天咱倆肯定不能交手了!”
“你不是武士會出來的嗎?當年在龍海升的班底,你打架挺狠的啊?”
“我雖參加過武士會,但不足半年就出來了,屬于半吊子,我在龍三爺的堂口打架,打的都是沒練過的人,嚴格上講,我也是個外行。”
眾人一听,基哥這是慫了啊。
陳三爺差點笑了︰“那你說誰是內行?”
基哥一指剩下的三位武師︰“他們!他們剛才自己說了,他們是標準的內行,你和他們打吧!”
三個武師一听這話,頭都大了,剛才都看見了,陳三腿法極好,一般二般的人靠近不了,這個速度、力度,直來直去,毫無花拳繡腿之嫌,此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啊,而且招式簡潔明了,實用性很強,這是哪路的功夫?
中華武術,抬腿不過膝,陳三剛才的高掃腿,直接上頭,命中率和殺傷力非同尋常,俺們所不及也!
趙存義想了想,故作凶狠︰“陳三!藏得夠深的,你竟然是武林高手?!”
“我不是,我就是瞎練!”
“你放屁!上墳燒報紙,還是過期的,你糊弄鬼呢?”
“我沒放屁,我這是第一次跟人交手!”
“你還是放屁!你根本就沒交手!你交的是腳!從頭到尾你動手了嗎?你一直在動腳!不誠實!我不喜歡和不誠實的人打!我走了!”趙存義轉頭就走。
“你回來!”基哥怒吼一聲,“咋地,想跑啊?”
趙存義蔫乎乎走回來︰“不是,我不喜歡和不誠實的人打交道。”
陳三爺哈哈大笑︰“我剛才說讓你們一起上,你們還客氣,現在不用客氣了,要想贏我,一起來吧!注意哦,機會只有一次,待會兒,我改主意了!”
趙存義、梁山河、郭海天听罷,沉思片刻,相互遞了一個眼神,也不顧及什麼面子不面子了,大喝一聲“哇呀”,一起如狼似虎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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