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陳三爺剛才和孫鶴從賭場走出來時,拍了拍馬夫哥肩膀,告訴他在伊布餐廳吃飯?
為什麼這些天陳三爺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在街上浪蕩?
為什麼陳三爺不帶保鏢、不帶護衛?
陳三爺這是用自己當誘餌,換沈心茹平安。
他早就知道海志波必然報復,必然會派殺手行刺。
他算著天數呢。
他再也不允許沈心茹受一點點傷。
沈心茹的小院周圍,布置了二十幾號人,由灰狼、禿鷹帶隊,晝夜巡邏,宛若銅牆鐵壁,殺手是近不了身的。
唯一能得手的,就是等陳三爺落單,先干掉陳三爺。
這個時候,陳三爺的得力干將、六大金剛之一,馬夫哥,就派上用場了個。
馬夫哥,出身潘召的土匪團隊,上半年就是因為在陳三爺開展的賭馬賽中,深得要領,完全能領會陳三爺的意思,所以操縱駿馬靈活走位,該快的時候快,該慢的時候慢,實在不行,一勒馬韁繩,棗紅大馬騰空躍起,他寧可從馬背上摔下來,也要保證比賽按照陳三爺的計劃進行。
這水平,如果晚出生50年,稍加訓練,就是奧運會馬術冠軍。
馬夫哥不但跑馬一馬當先,槍法也是出神入化,當年在土匪團隊里,水平僅次于“百步穿楊”吳玄通。
吳玄通已經死了,馬夫哥脫穎而出。
芸芸眾生中,隱藏著諸多人才,這些人,只需要一個機會,便可大放異彩。
可機會,就是天命,就看老天給不給你。
有些人,一輩子都等不來一個機會,懷才不孕,郁郁而終。
這是因為上輩子缺德事做多了,總是出壞心眼,總是算計別人,總是擋別人的道,導致今生路路不通,一輩子庸庸無為。
陳三爺走到哪里,馬夫哥就跟到哪里,只是不露面,藏在暗處。
今天陳三爺和孫鶴去對面伊布餐廳吃飯,馬夫哥就有準備了,把毛瑟狙擊槍拿出來,上賭場二樓,架槍、匍匐、靜候。
陳三爺為什麼在伊布餐廳選擇一個靠窗的位置?
便于馬夫哥觀察和狙擊。
陳三爺為何遲遲不給馬夫哥開槍的信號?
本來兩個殺手剛坐下時,陳三爺就可以下令,讓馬夫哥擊斃這兩個人。
陳三爺怕傷到孫鶴。
孫鶴並不知道對面賭場布置的有狙擊手,腦袋瓜子晃來晃去,萬一子彈飛過來了,孫鶴頭一偏,正巧打中了,這還了得嗎?
這麼愛笑的姑娘腦袋被打飛了,不符合人類對血色浪漫的審美。
打著耳朵也不行啊,耳朵上少一塊肉,姑娘還沒出嫁,以後還怎麼見人?
同時,陳三爺也不想傷及周圍無辜,餐廳里這麼多人,萬一子彈穿透了殺手的腦殼,又飛行十幾米,流彈亂飛,傷著旁邊的外國阿姨也不好啊。
牆上的貨架里還壘了這麼多紅酒,萬一打碎了,也要賠的。
所以,陳三爺等到兩個殺手走出門,才給了馬夫哥射擊的暗號。
陳三爺不可能讓這兩個殺手活著回去。
這兩個人是來要他一家人的命的,他、沈心茹、蕉二爺。
有些錯誤能原諒,有些錯誤,無法原諒。
必須射殺這兩個人。
射殺之後,還要大做文章。
孫鶴今天來得正好,趕上了。
餐廳內的人一听到槍響,全都亂了。
大家紛紛出門,走出來察看。
兩個殺手,都仰面朝天,血漿和腦漿還在流淌。
孫鶴只看了一眼,就嚇得香魂頓散,“啊”地一聲驚叫,一轉身扎入陳三爺懷中。
孫二爺看罷,越發氣憤,以前,孫女小時候,害怕了,都是讓爺爺抱,現在,不讓爺爺抱了,讓孫子抱了。
陳三就是個孫子!
孫二爺暗暗咒罵,但轉念一想︰這個孫子還真他媽有兩把刷子!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難怪剛才這小子面對兩個殺手,不慌不忙,從容應對。
原來是街對面埋伏的有狙擊手啊。
孫鶴扎在陳三爺的風衣中,不敢抬頭。
陳三爺笑道︰“孫記者,這可是大新聞,大頭條,您不能這樣啊,您得睜大眼楮,趕緊回去拿相機,趕緊拍照,趕緊發稿!”
“我害怕!”孫鶴把頭扎在陳三爺懷中,“我沒見過腦漿!”
“別呀!職業精神、職業操守呢?”
“我沒操守了!”孫鶴把陳三爺抱得更緊了。
一語雙關,陳三爺心里一顫。
很快,巡捕房的人到了,一群二狗子吹著哨,嘩啦嘩啦奔過來︰“他媽的!誰呀?當街開槍!不想活了?”
“我。”陳三爺走過去。
“喲——陳三爺!”巡捕房的李探長趕緊把帽子摘下來,低頭哈腰寒暄,“三爺好,三爺好!”
李探長上次這麼卑躬屈膝,還是在龍海升面前。
現在龍三爺歸天了,陳三爺當家。
陳三爺看了看地上的尸體,道︰“李探長,您來的正是時候,這兩個刺客,是東北海家派來的殺手,趁我吃飯,想殺掉我,不巧被我的兄弟看到了,當場擊斃,在法律上,我們這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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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防衛!”李探長興奮地說,“無需負法律責任!”
陳三爺一笑︰“有沒有防衛過當啊?要不要民事賠償啊?”
“沒有!”李探長斷然說道,“法律有規定,面對持槍、持刀、持斧等罪大惡極、嚴重危及人身財產安全的暴力犯罪時,被迫害者,有無限防衛權!”
“好!”陳三爺點頭稱贊,“李探長火眼金楮,秉公執法,小弟佩服!”
“客氣了三爺!少時我讓兄弟們拍照,現場確定歹徒身份,下午就結案了!”
“這大冷天,李探長和兄弟們都辛苦了,下午,我派人去趟巡捕房,慰勞慰勞兄弟們!”
“嘿!瞧您說的!為津門百姓服務,是我們應該做的!”
陳三爺走過去,摟著李探長的肩膀,往街對面走去,邊走邊說︰“上次給探長的龍井茶,探長喝著順口嗎?”
“順口順口,必須順口啊!”李探長高興地說,“三爺給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那就好!今天賭場采購了一批西湖龍井,還有楊柳青那邊剛釀的高粱酒,下午都給探長送過去,您嘗嘗!”
“三爺,您太客氣了!老是收您的東西,都不好意思了。”
“過年了嘛!再說了,誰不知道巡捕房是個清水衙門,李探長高風亮節、兩袖清風、一塵不染,我怕壞了探長名聲,都不敢送貴重物品!幾包茶葉,幾壇酒,李探長肯收下,那是給兄弟臉!”
“嘿嘿嘿嘿。”李探長笑得合不攏嘴。
“李探長,我還有一事相求。”
“請講!”
“這個案子發生在法租界,洋人有獨立的司法權……”
“三爺放心,我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快就能抹平!”
“不不不!”陳三爺打斷了他,“這件事,要小事做大,大事沖天!越大越好!要上升到租界治安的高度,讓洋人揪住不放,大做文章!”
李探長一愣︰“三爺,什麼意思?”
“洋人發威,有些人才會害怕。”
李探長思忖片刻,微微一笑︰“三爺啊,高!實在是高!”
陳三爺用肩頭蹭了蹭李探長的肩膀,壞笑著說︰“改天鳳鳴樓,我請客!听說那邊又來了幾個江南雛雞,特嫩!”
“嘻嘻嘻嘻。”李探長的臉笑成了一朵如花綻放的牛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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