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鐵槍勢大力猛,直接撞開了眾多士兵豎起的盾牆,直射南樓回廊上的林蕭。
此時的盾牆與林蕭之間再無阻擋物,並且是半空,若是沒有意外,定能射中目標,而且一旦被射中,非死即殘!
只不過就是,就在鐵槍剛撞開盾牆的瞬間,空中突然閃下一抹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的一聲,直接斬飛了鐵槍,斬落下方。
而隨著刀光,一道身影從林蕭等人所在的閣樓上方屋頂飄下,落在了下方的屋檐上,卻是一個手握長刀的跛腳老漢,正是以前給夏瑾趕馬車的刀瘸子!
顯然,林蕭此次南下,刀瘸子也跟著來保護了。
而刀瘸子出現之後,一言不發,只是立在屋檐上,淡漠地望著對街酒樓上的屋頂,望著那些黑衣人中的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是一個蒙著面但卻露著一頭斑白頭發的老者,他此刻渾身氣息激蕩,正收回投擲的動作,顯然剛才那桿猛烈的鐵槍就是他投出的。
而他看到鐵槍被攔截之後,此刻亦是望向了突然冒出的刀瘸子,眼神凌厲。
不過在兩人對視間,雙方的攻擊卻沒停。
看到對面冒出這麼多黑衣人刺客之後,南樓這邊的士兵立馬發動了攻擊,亦是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而對面屋頂上的黑衣人見弩矢被擋之後,則是紛紛掠下屋頂,朝南樓這邊殺了過來。
至于那些從房屋小巷中殺出的黑衣人,此刻更是已經殺到了西園的院牆。
頓時,此間立馬殺在了一起。
而對于這一切,林蕭卻絲毫沒有波瀾,只是隨意掃視了一眼後,此時卻是轉頭看向了側後的錢承裕︰
“錢愛卿,你錢氏的歷史不短吧?朕听說你家是吳越國後裔?”
聲音緩緩,林蕭恍若不是身處危險之地,也對眼前的刺殺恍若未見,而是像閑聊一樣,再次向錢承裕問出了一個突兀的問題,整個人顯得風輕雲淡。
而錢承裕,自從看到這麼多刺客冒出來後,整個人早就臉色泛白,藏在寬袖中的雙手也顫抖不停,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而當林蕭突然叫到他的名字時,他更是心中狠狠一抖,差點就要跪到地上去了。
好在他還有些定力,听完林蕭的問話之後,見不是責難,他才穩住心神。
而見林蕭問話,錢承裕也不敢怠慢,急忙壓下心中的驚慌和跳動不已的心,也不敢再去看前面的刺殺,急忙躬身回答︰
“是!回陛下,我江南錢氏起于前唐時期,為吳越國後裔,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始祖被前唐皇帝賞封為彭城郡王,其親自修訂《錢氏家訓》,後代錢家以此家訓治家,曾輝煌一時,家中歷代有人被朝廷冊封為吳越王、淮海國王、彭城郡公、鎮東大將軍等爵!”
“至當今大夏,我錢氏納土歸夏,擁戴大夏太祖皇帝為帝,時任家主被封南陽郡王,為大夏守護地方!”
“只是可惜,我等後代碌碌無為,錢家傳到臣這一代,只剩一個上護軍的勛爵,卻是愧對了列祖列宗......”
錢承裕簡短的訴說了一遍錢家的歷程,說到最後,言語中盡是慚愧和懊悔。
當然,這只是錢承裕表面上的神態,他的內心依舊還在南樓外的激烈廝殺上,那是讓他根本無法安心和無視的潑天大禍。
而對于林蕭,錢承裕此刻也是震駭。
面對如此刺殺,林蕭竟然直接無視,還在這跟沒事人一樣和他閑聊,屬實讓錢承裕對林蕭的定力、自信和心態,震驚不已!
要知道,這種時候,就連他這個半百的老家伙,都淡定不了啊......
林蕭卻是不知道錢承裕的心思,他听完錢承裕的敘述後,卻是挑了挑眉︰
“近三百年的歷史,可是不短啊,朕听說《錢氏家訓》的核心思想是告誡子孫後代體國恤民,並以‘利在己身勿謀,利在天下必謀’為立身之道!”
“錢氏以家訓治家,歷代皆涌出了許多為國為民的英杰。”
“只是到了現在,錢氏卻是與這家訓有些背道而馳了,確實可惜。”
“錢愛卿,錢氏近三百年的輝煌,不應就此折羽啊......”
“朕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這次江南罷市的根子,你我皆心知肚明,既然你今日來赴朕的游園了,那朕也給你和錢氏一個機會,讓江南的罷市就此停止、重新恢復商貿,朕對你錢家既往不咎!”
說罷,林蕭神色透著威嚴,直視錢承裕。
錢承裕滿是苦澀,亦滿是糾結,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只是垂首不語。
林蕭見狀,也沒有催促,只是收斂了目光。
“錢愛卿再好好想想吧,還有一點時間給你想!”
最後瞥了錢承裕一眼,林蕭隨即沒再理會他,而是轉過目光,又望向了南樓外的廝殺。
此時的廝殺越發激烈了,不僅是南樓對面的街道那邊,就連南樓的左右兩側和後面,此刻亦是有廝殺聲,顯然是還有黑衣人潛入了西園內。
此刻,整個南樓仿佛陷入了包圍一樣,四周皆是廝殺聲。
這其中,南樓正面的攻擊最為激烈,那對街酒樓的屋頂上冒出許多黑衣高手,他們在那個黑衣老者和幾名一流高手地帶領下,已是殺到了西園的院牆內。
對此,皇家這邊也冒出了許多高手,皆是軍中和大內高手,其中亦是不乏一流強者。
那幾名一流強者中,除了刀瘸子之外,還有一個比較顯眼的,那是一個枯瘦老者,是夢浮生以前身邊的那個說書先生,郝澇工!
此人在夢浮生歸附林蕭之後,也進入了大內,成為了一名大內強者,此次林蕭南下,也作為護衛林蕭的存在。
這麼多高手和眾多精銳士兵,縱使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強和來勢洶洶,此刻亦是被牢牢擋在外圍,絲毫靠近不了南樓,甚至還被打得有些顧此失彼。
只是,林蕭像是對此有些不耐煩了,隨意地掃了眼四周殺來的黑衣人之後,當即抬手向後擺了擺。
見狀,林蕭身後護衛的無咎,眼中閃過厲色,當即從腰間取下一只小號角,立馬吹響。
霎時,低沉的號角聲在南樓上響起,南樓上下的閣樓中,突然再次涌出眾多士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