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省駐軍上報!”
“開元元年四月初九,江浙省鄉試發榜!”
“發榜當日,近千名學子質疑鄉試舞弊,聚集江浙省布政使司衙門前,請求查閱考卷!”
“可布政使司衙門不但不理會考生明文規定的合理訴求,還命令衙門差役和地方警力對眾多學子進行毆打驅趕!”
“最終,四百余名學子在此次事件中受傷,其中三十余人重傷,身上多處骨折,釀下江浙省鄉試慘案!”
“此外,在慘案發生之後,江浙省駐軍依照協護鄉試的旨意,進入布政使司衙門接管和押解此次鄉試考卷入京,卻恰巧踫到布政使司衙門內起火,眾多考卷皆被焚之一炬,無一幸免!”
“如此駭人听聞、無法無天之事,竟然發生在一省官府,朕還從未听說過,更是從未听說過這麼多學子被官府毆打,簡直聞所未聞!”
“我們的官府竟然做出如此之事!”
“錢愛卿,你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浙省布政使和此次江浙省的鄉試主考官都是錢愛卿你舉薦的,你告訴朕,他們想干什麼?”
御書房內,赫赫龍吟響起,震得人耳膜嗡鳴,林蕭指著錢宇赫手中的奏折凝喝,震怒地威視著錢宇赫。
那奏折上的內容,正是江浙省發生的關于此次鄉試的事情!
听到林蕭的質問。
錢宇赫此刻已是臉色泛白,捧著奏折的雙手微微顫抖,整個人盡是難看。
而旁邊的林業和李延儒,也是才听說這件事,看著錢宇赫手中的奏折盡是震驚。
御書房內一時氣氛壓迫。
林蕭龍威震怒!
錢宇赫低頭顫抖!
其他人驚愕!
不過下一瞬,林業就率先開口了,怒斥︰
“好大的膽子,簡直無法無天!這麼多學子質疑此次鄉試,江浙省布政使司衙門不僅不平息事態,還竟然對要求查閱考卷的學子大打出手,他們這是何意?是想強行掩蓋什麼麼?難道江浙省此次鄉試真的出了巨大舞弊案?”
“陛下,臣認為此事當徹查、嚴查!”
說到最後,林業嚴肅地當即朝林蕭一拱手。
“不錯!當徹查!近千名學子質疑鄉試,聞所未聞!”
“還有所有考卷全部被焚一事,哪有這麼巧的事?定是有人想掩蓋什麼,故意為之!”
“江浙省布政使這種膽大妄為的做法已是無視朝廷法度了,眼里還有朝廷麼?難道想脫離朝廷自立?”
“近千學子被打,傷及過半,其它的先不說,只是這一點,江浙省布政使司就負有重大過失,當嚴懲!”
緊隨林業之後,夢浮生、李延儒和朱璇璣幾人此刻也立馬站了出來,個個激憤出聲,嚴詞呵斥。
霎時,御書房內一片討伐。
錢宇赫听著這些聲音,臉色越發難看。
不過這會兒,他已經穩住了顫抖的內心,緩緩抬頭,神色難看地望了眼龍案後佇立的林蕭,然後躬身而下,緩緩出聲︰
“老臣有罪,江浙省竟然出現如此事情,不管出于何種原因,老臣都負有薦人不明的失察之罪!”
“不過陛下,事不查不明,江浙省的一眾官員還算能力出眾,不管是布政使方知言,還是此次鄉試主考周翰章,都是學識淵博、老成持重的能臣干吏,以往都做出了不俗的功績,不像是能做出出格之事的人,這次江浙省出現這樣的事情,怕是里面有什麼隱情,所以老臣建議還是先派人前往江浙省了解清楚再做定奪為佳!”
錢宇赫不愧是老狐狸,不由分說的率先認罪,以擺正自己的態度,不過卻認了個不痛不癢的失察之罪。
而他對于江浙省發生的事,既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對它提出了懷疑,並給出了建議,盡顯老臣的穩重,也盡可能的摘除自己。
並且,他的語氣輕緩,在此時緊張的御書房內猶如一彎小溪流淌,盡可能地緩和著氣氛,亦盡力平息林蕭的怒火。
林蕭一听他的話,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並沒有給他機會,依舊滿面怒容,質問︰
“錢愛卿的意思是,江浙省駐軍傳來的這個消息不實?”
“斷然不可能!”
林蕭的質問一出,林業立馬接過話,斷然否決︰
“不說大夏軍隊有著嚴格的紀律,不敢、也不可能假傳消息,就當街毆打近千學子這樣的事情,想必江寧城許多人都看到了,一問便知,誰也不可能作假,也沒人敢作假!”
“況且,這樣的事情,江浙省各衙門稍後就會有奏折傳來,一看便知!”
“咱們朝廷在江浙省可不止是有布政使司衙門和警署,還有刑院、監查院和商務司等衙門,它們不可能全都說假吧?”
“別的事情先不說,就當街毆打驅散近千學子這事,只要做了,那就沒人能掩蓋得了!”
說罷,林業嚴肅地望著錢宇赫,而他這些話也是對錢宇赫說的。
錢宇赫听罷,這次無言以對了,沉默地垂下了眼皮,無力反駁。
林蕭見狀,看著錢宇赫冷哼了一聲,不過卻一時沒再理會他,而是轉過頭,嚴厲地望向了眾人旁邊依舊躬身站著的王貴︰
“王尚書,你現在該跟朕解釋一下,警署作為獨立的衙門,雖有協助地方官府的職責,但不隸屬,為何江浙省的警署會听從布政使司衙門的命令,去鎮壓毆打考生、充當打手?”
聞言,御書房內霎時一靜,林業和李延儒幾人皆是望向了一旁的王貴。
王貴的臉色此刻跟錢宇赫一樣難看,不過他更多的是無奈和憤怒,躬身回答︰
“啟稟陛下,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警務部對江浙省警署的控制力度不夠!”
“我們各地的警署草創,皆是由原地方官府的捕房獨立而來,與地方官府依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甚至有些警署依舊听命于地方官府更勝過警務部!”
“對于這種情況,其它各地的警署還好,可江浙省的警署尤為嚴重!”
“江浙省的警署是地方的衙門捕房听到朝廷要建立警署後,自己獨立出來建立的,對警務部陽奉陰違,但對江浙省布政使司卻唯命是從!”
“對于此,臣之前嘗試過改變,特意從其它地方調了一名署長前往江浙省警署任職,以梳理和掌控全局!”
“可結果,那名署長剛上任沒幾天,就在一次抓捕罪犯的過程中犧牲了!”
“並且,臣在之後又接連調了幾名署長和其它警務官員過去,可無一例外,皆是這麼死在了任務中。”
“所以,警務部至今都對江浙省的警署掌控有限,它們的警務官員也都是地方官員在任職,也因此能夠被布政使司衙門輕易調動!”
王貴詳細解釋著,說完後,神色復雜的瞥了眼錢宇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