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要數質數嗎?
質數是只能被一與其本身整除的數字,是孤獨之數,數質數會給人帶來勇氣。
“2,3,5,7,11,13……”
沒有用。
這是漫畫中普奇神父的秘訣,並不適合我。
我和他的三觀和格局不同,所以恐懼的根源也不一樣,因而不能用他的辦法解決我的問題。
對了,我的恐懼來源于“自我存在的否認”。
而我從那種恐懼中被驚醒,則是因為有除我之外的人在觀看著我的丑態。
我是邪惡和淫欲的化身,那種只做“no.1”的好勝心,以及對自己完美形象的在意,正是讓我暫時忘卻恐懼的原因。
對了,這就對了。
就算我沒有把“jojo”和“bobo”聯想到一起的時候,我也同樣認為喬蕎是和我“一體兩面”的摯友和宿敵。
而她,就是我絕對不甘心輸給的那個人。
喬蕎是替身使者,她也看過《bobo的奇妙冒險》,而她自己更是絕對知道自己身上有著和漫畫里一模一樣的星形胎記。
也就是說,早在看過漫畫的第一時間,喬蕎就已經經歷過我現在所經歷的震驚和恐慌了。
可她並沒有為此消沉和自我否認,哪怕自己可能只是一個“漫畫角色”,她也依然在貫徹著屬于自己的正義,依然堅定地走在對抗邪惡的道路上。
甚至,在知道我和dio同名,知道我的替身也叫“世界”之後,喬蕎都沒有對我有過哪怕一絲的排斥和歧視。
她沒有因為漫畫中“預言”般的命運,武斷、獨斷地把我定為“邪惡”。
她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雙眼所見,真正把我當做了一個獨立的人,依舊將我當做朋友信任著。
聖帝和蛇魔也是如此。
這兩尊魔神早就選中了我和喬蕎,我們身體的細節 們都清楚,但 們同樣沒有自我否認,哪怕被天堂世界所流放,也依然在盡己所能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從這一點上來看,喬蕎竟然已經贏過我這麼多了嗎……
想到這里,我的恐懼就已經消散殆盡了。
無論是智慧還是美貌,我從來都要比那個女人強,這一路上她也都被我當做“借刀殺人”的工具耍得團團轉,我絕不可能輸給她的。
不服輸的感覺涌現出來,順理成章地取代了自我懷疑的否認,驅散了我靈魂深處的恐懼。
此時的我總算冷靜下來。
聯想到我和喬蕎相處了這麼久,居然都沒有看見過她的肩膀,我更是嚇了一跳。
喬蕎穿的衣服露過胳膊,露過大腿,露過肚臍,可就是沒露過肩膀,這是偶然嗎?
她家境一般,但在旅途中從來沒有要求我和她住一間房、節約住宿開支,只有決戰前夕才和衣而睡地和我共處一室,這難道不是反常理的嗎?
甚至就連在羆山城洗溫泉的那一次,我們都是每個人單獨開了一間浴室,沒有一起洗過正宗的東北澡堂!
而在一開始被我稱作“jojo”,被各種歪果仁敵人稱為“jojo”的時候,喬蕎的反應也都有些忸怩,並沒有像接受“喬喬”這個昵稱一樣自然,一開始還特意糾正過別人的讀音……
樁樁件件,都表明了她是故意隱瞞著自己肩膀上的胎記,隱瞞著她可能是對應著“bobo”的“jojo”,隱瞞著我們的世界很可能是一部叫《jojo的奇妙冒險》的漫畫!
喬蕎相信自己內心的判斷,相信我這個願意陪她一起冒險的好朋友,但她並沒有蠢到毫無保留。
她隱瞞著自己的胎記,就是因為她也了解我唯我獨尊的自負性格,知道我接受不了自己是“漫畫角色”、提線木偶的事實!
她把這個胎記作為了對付我的殺招!
一旦後面發現我真是邪惡的化身,她就能用這個信息讓我陷入自我否認的痛苦,趁機干掉我!
哼哼……
可惜,還是我技高一籌啊,jo jo !
你肯定想不到,我這個邪惡的化身已經和德古拉沆瀣一氣,還通過投影看到了你竭力隱瞞的秘密,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至于什麼自我否認……
我已經想明白了。
早在我得知天堂世界和我所在大千世界關系的時候,我就已經無意中做出了奇妙比喻,把“上天堂的我”比作了“從二次元跑到現實中的承太郎”。
所以,就算我真的是承太郎一樣的漫畫角色又如何?
我一直以來“上天堂”的目標,不就是從漫畫角色到現實人類的躍遷嗎?
就算我是“漫畫角色”,我也是有自己想法和志向的獨立之人,並非木偶。
因為我的經歷是真實存在的,造就我性格和野心的事件是真實發生的,我做出的一切選擇和行為,都是出于我本心的律動。
換句話說,在“漫畫家”把“人物設定”和“背景故事”賦予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從“漫畫家”手中獨立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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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羅剎國著名作家列夫•托爾斯泰在筆下角色“安娜”臥軌自殺後失聲痛哭。
旁人為此感到不解,因為托爾斯泰就是創作出安娜這個角色的作者,他完全可以動動筆頭,輕易地讓安娜的命運改變。
然而托爾斯泰卻傷心地表示安娜不得不死,因為這個角色早已成型。她的每一個選擇、每一重命運,都是其人物性格和經歷下的必然,作家已經無能為力了。
除非重頭來過,重新創造一個性格、經歷都不同的“安娜”,否則哪怕是作者本人,都無法改變安娜應有的抉擇和命運。
可如果連經歷、記憶和性格都改變了,那麼那個新的“安娜”還是安娜嗎?
不會是。
新的“安娜”固然可以幸福終老,可那也只是一個名字乃至外貌都和安娜相同的旁人,並不是那個悲劇中會選擇自殺的安娜了。
因此對我而言,所謂的“漫畫家”, 和聖帝、蛇魔沒有本質的區別,他們都只是一個我暫時無力對抗的“神魔”,而 能做的只有賦予我一個個困境或機緣。
而我本人如何去抉擇、如何去行動,完全是由我的喜好和權衡來決定的,由那個所謂的“人物設定”上衍生出的、活生生的自我來確定的,根本不受任何人的制衡和干涉。
“漫畫家”自然可以強行讓我做出違反自己性格和思想的行動,但那也就意味著我這個角色行為和設定不符,意味著“漫畫家”的角色塑造變成了一坨狗屎,意味著 制造了一出“官方ooc”的爛活。
我就是我,從我誕生自我意識起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否認掉我的存在。
我只能被消滅,卻無法被改寫和取代。
哪怕是創造了這個世界、創造了我的“造物主”, 能做的也只有完完整整地把這個世界的客觀存在展示給我,賦予我機遇和挑戰,卻無法用一個輕飄飄的指令強令我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
造物主當然可以突然讓我改過自新、突然讓我為國為民,但那本質上並不是我,只是造物主消滅了我,又給一個和我長相一樣的東西取名叫“狄奧”罷了。
就算我只是一個漫畫角色,我的意志和力量一樣不容更改。
只要我不死,只要我沒有被消滅,我就注定要在自己的欲望和野心下走出自己的路。
這個時候,糾結我是否是“神造木偶”已經毫無意義。
糾結這個,就和糾結“為什麼媽媽把我生出來我就是人類,而不是恐龍”一樣。
我是媽媽生的,所以是人類。這和“我是造物主造的,所以有這樣的人生經歷”,完全是一回事。
媽媽注定了我是“人類”的生理事實,而我的造物主,所謂的“漫畫家”,則是孕育了我精神和靈魂的事實, 相當于我人格的母親。
我的父母無法改變我“人類”的種族,不能把我變成獅子老虎,那我的“漫畫家”自然也無法改變我的精神意志。
我思故我在。
人是一根會思考的葦草。
我並不因為這身妖艷的肉體而是“我”,也不因為名字、基因、技藝、力量而是“我”。
我是我,只是因為我有屬于我的人生經歷,然後形成了我自己的思維和意志。
這份意志就是我的靈魂所在,哪怕失去了肉體、失去了靈體,只要我的意志沒有被毀滅和篡改,我就依然是我。
想必,喬蕎也是因為這一點而坦然接受了現實吧。
她的情感是真實的,身邊的人是有血有肉、值得守護的,世界是美好而富有生機的。
那麼她那份守護的意志,就同樣是有意義的。
喬蕎是一個務實的人。
在被馮慧欺壓的時候,承受不起反抗的結果她就不反抗,但也絕不認可惡人,絕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而獲得力量之後她的改變,很可能也不僅是因為替身力量帶來的自信,更是因為她意識到了自己的這份力量,是她身為“jojo”、身為“主角”的使命。
她沒有去質疑天道不公,沒有去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個木偶,她只關注現實︰自己有能力執行正義的現實。
既然自己的意志沒有被修改,既然“上天”賦予了自己力量,那麼就放手去做好了——
不是為了執行造物主的命令,而是為了貫徹自己的意志。
對喬蕎而言,主角的地位也好,無敵的替身也罷,這些都只是命運賦予她的“工具”。
工具不會扭曲人的意志,工具只會影響人做事的便捷程度。
我相信,即便沒有這些命運賦予的“工具”,她一樣會用自己的方式貫徹自己的意志。
有了這些“工具”,只不過是讓她的行動更加直接、更加迅速了而已。
人類的孩子是人,“命運”和“造物主”的孩子是我們的意志,這兩者都是自然規律,無需質疑,也無需惆悵。
人遵循人的本能去活,意志也應該遵循意志的本能去思考和行動。而意志的本能就是自由。
我有意志,也有貫徹自己意志的自由,我只會被毀滅,卻永遠不會喪失這份自由。
念頭通達的瞬間,我恢復了對身體的絕對掌控,自然而然地緩緩坐起,在身下各種液體混合的泥沼中淡然盤坐。
“造物主,或者說漫畫家,又或者你叫什麼別的名字,都隨便你吧。”
“還有什麼絕招?都使出來吧,我接了。”
“不管我的宿命是什麼,我的意志早已立于頂峰。”
“創造出我這樣‘深淵’般的意志,讓我這樣終極的‘邪惡’誕生——該感到恐懼的是你,而不是我!”
靈巧的舌頭重新發出輕語,只是這次的語氣既不狂妄,也不嫵媚,有的只有堅定和淡然。
我的聲音並不大,卻仿佛溝通了天地道韻一般,讓山腳下的每一個生靈都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沒有動用操控樓梯領域的能力,德古拉也在五米開外就听清了我低語的每一個字,這“神跡”讓他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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