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出現的那一瞬,正在嵐身邊,本來還漫不經心的雲之突然渾身一顫。
只感覺心中鋪天蓋地的殺意幾乎要將他吞沒。
那一刻,雲之想要毀掉一切,想要毀掉仙舟,想要毀掉宇宙中的一切事物。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好在,那一瞬間,雲之當機立斷,立刻抬手遮住眼楮,回身躲到了嵐的座位後面。
高大的靠背很好的提供了一個躲避血月光芒的陰影。
在陰影中,殺意才勉強消退了下去。
雲之靠著椅背滑坐在地上。
……真是的……呼雷這狗東西不嚴謹啊。
哪里是全體狐人,分明順便也影響了他一把好嗎?
嵐知道血月的光芒和氣息會影響到追隨 巡獵多年的雲之, 立刻出手,將血月擊落,控制在手中。
——雖然是藥師那家伙親自賜下,但是沒關系, 底層代碼比血月高了太多。
“藥師對所有祈願者都挺舍得的。”
嵐漫不經心的抓著血月,看向呼雷︰
“我會給它找個好去處,汝可安心。”
你放心的去吧,這東西很快就能被搓成月餅送進更需要它的人的肚子里了。
呼雷愣是听出了星神的潛台詞,當場七竅生煙,發出一聲怒吼︰
“啊——”
便隨著風消散而去。
雲之平復了一下心情,從陰影中走出。
“呼雷怕是沒想到你會留著它。”
他大概覺得,就【巡獵】對【豐饒】的痛恨程度,赤月到 手中,肯定會被碾碎。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並沒有這麼夸張,不然 也不可能容忍建木在這里待這麼久了。
有用的東西總是值得留下的。
“確實是有用的東西。”
嵐漂亮的眼中倒映著血色的月亮。
“天擊將軍,上前來。”
還在安撫有些沒反應過來的三小只的飛霄听見帝弓召喚,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立正︰
“是,帝弓司命!”
嵐像只慵懶的老虎,懶洋洋的靠著扶手,開口道︰
“吾記得,汝曾命令那名喚椒丘的醫者為你醫治月狂之癥。”
飛霄眨眨眼︰
“是,司命,只是……”
目前來說,效果不佳就是啦。
再怎麼說也是血脈之中帶出來的病癥,她是狐人和步離的混血,步離的強悍卻受限于狐人相對孱弱的軀體,給她帶來了很大的負擔。
雲之的視線躲開赤月。
以前沒見到之前,雲之對赤月可謂是虎視眈眈。
真見到了,那股殺意翻騰的時候,雲之還是有點兒發怵。
自己怕自己,還真有點兒好笑。
想到這里,雲之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而嵐的聲音還在繼續︰
“吞下這輪‘赤月’,它能夠增強你的體質,也能讓你能夠承受‘月狂’。”
“但,吾也要提醒汝——”
嵐沉下眉眼︰
“‘赤月’沾染步離人的殺意太重,雖能助你擺脫月狂之困,但同樣,也會擾你心神,便是之,方才都險些心神失守。”
雲之有點不自在的移開目光。
——還是有點高估自己了,昔年積攢的殺意萬一一次爆發出來,羅浮就真的別要了。
飛霄听進去了。
她低下頭,糾結了一會兒。
“敢問司命,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法子可治療月狂之癥?”
她當然知道赤月的危害,畢竟是好戰喜殺的步離人代代相傳的東西。
而且,帝弓司命說,就連真君都險些心神失守……
飛霄並不自信自己能比雲之更厲害。
所以有此一問。
嵐其實很想告訴她,不難,找藥師請 給的賜福就ok。
……這種話當然不能從 嘴里說出來,太不符合 的神設了。
“自然是存在的——但,在【均衡】的注視下,至少,在你有生之年,是找不到的。”
狐人的壽數本就不算長,飛霄又因為月狂,壽命驟減。
所以目前看來,赤月就是最好的辦法。
飛霄的內心有些掙扎。
憑心而論,治愈月狂的方法就在眼前,這對飽受疾病之苦的飛霄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可是……
她又不想成為呼雷那樣的怪物。
一時間左右為難。
嵐很耐心的等著她的決定。
雲之則嘆了一口氣︰
“別擔心,孩子,我和你一起,怎麼樣?”
飛霄的兩只狐狸耳朵一下子豎起︰
“哎?”
嵐默默轉頭看了一眼雲之,隨後,視線又盯住了飛霄。
嵐︰( _ )!!
飛霄︰Σ( ° △ °|||)
“不……不用勞煩真君,末將有自信可以吸收赤月!”
嵐︰(▔ ▔)
小嵐孩滿意了。
雲之有些遺憾︰“這樣也好,本也是你自己的考驗。”
三小只齊刷刷松了一口氣。
好險,飛霄將軍剛才要是真的點頭了,帝弓司命怕是要給飛霄將軍臉色看。
不過,也就只是私底下給點兒臉色了。
帝弓司命甚至不會再明面上給飛霄難堪。
沒錯,帝弓司命就是這麼溫柔的人。
“既然決定了,那麼,就選擇自己的路吧。”
嵐將赤月往前一送。
被虛幻的風之鎖鏈鎖的結結實實的赤月就這樣飄飄悠悠的飛到了飛霄面前。
“切記,莫要听從那狼之戰首的蠱惑,只要你堅守自己的本心,剩下的,交給吾便是了。”
嵐的話給了飛霄一劑定心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掉。
再次睜開雙眼,眼中只剩下堅定。
她捧過那輪縮小的赤月,一仰頭,一口吞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