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呢!”
見林默還記得自己,錢大富很是高興。
十分拘謹的神情也變得放松了一些。
“那肯定啊,好歹咱們做了幾年的鄰居了,我哪能這麼快就忘記您啊!”林默笑著說。
“還是你說話讓人舒坦,不像某些街坊鄰居一樣勢利眼。”錢大富不由嘆了一聲。
自從家道中落之後,他就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世態炎涼。
以往出門,和他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
如今再回來,除了林默,還沒人拿正眼瞧過他。
“其實,我也是前些天剛回京都城的,後來托人在在福緣居謀了份差事。
這些年,我都習慣了這里的環境,所以就在附近的巷子租了間民房住著。
我還尋思著,這兩天進進出出的,咋沒看見你的人呢!”
“這些天一直在外面忙,今天得空,才有時間回來一趟。”
林默臉不紅心不跳地編了一個理由。
對此,錢大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只是不住地點頭說︰“忙點好,忙點好。”
林默見他仍有些拘謹的模樣,便隨口問了一句。
“富哥,你這是慌著去哪兒呢?”
錢大富聞言,警惕地環顧四周,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接著,他嘿嘿一笑,臉上透著幾分神秘,透露說︰“小林啊,觀前街新開了一家豆腐鋪子,王嬸念叨著想吃豆花,我這不就趕早去給她排隊買嘛!”
林默心中暗自嘀咕,他印象中的錢大富,可從未如此體貼入微。
大清早的就起來給王嬸買豆花吃,實在是讓人難以信服。
果然,錢大富下一刻就暴露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嘿嘿,實話跟你說,那豆腐店的老板娘,長得那叫一個水靈,簡直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仙女一樣,大家都稱她為‘豆腐西施’呢!”
眼看人越來越多,還不等林默說些別的,錢大富就著急忙慌地說道︰“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先過去了,不然去晚了,可就沒了。”
說罷,他便急匆匆地融入了人流。
林默被他這番話給勾起了好奇心。
什麼豆腐如此誘人,竟能引得如此陣仗?
自己正好也沒吃早飯,不如就跟著去瞧瞧。
他保證,自己絕對不是為了看什麼豆腐西施。
觀前街離這兒不遠,也就幾分鐘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一踏入這條街,林默就愣住了。
那場面,可謂是人潮涌動,熱鬧非凡。
絲毫不比前世一些小明星開演唱會的場面小。
人群之中,幾乎清一色都是男性。
一個個手里拿著空碗,伸長了脖子向前張望著。
小小的一條觀前街,買豆腐的隊伍蜿蜒曲折,一直從街頭排到巷尾。
別說是看豆腐西施了,就是擠都擠不進去。
林默親眼看到一個剛買完豆花的男人,三兩口將碗里的豆花吃完之後。
隨即又拿起空碗,毫不猶豫地加入到了排隊的行列中。
那份執著與享受,讓人不得不由衷欽佩。
林默眼尖,一眼就瞅見了里面排隊的錢大富。
這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急促的呼喊。
“李叔,快撤!我嬸兒拿著 面杖來了!”
這話剛說完,沒听到人回話呢,隊伍前端便傳來一陣騷動。
緊接著,幾個五大三粗的老娘們,手持粗壯的 面杖,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人群見狀,紛紛自覺讓開了一條道。
不一會兒,就听到一陣哭爹喊娘的聲音。
幾個老娘們一人揪著一只紅通通的耳朵走了出來。
幾名男子被半拖半拽地帶了出來,個個彎腰低頭。
嘴里發出“哎喲,輕點”的求饒聲,場面顯得十分滑稽。
錢大富站在一旁,目睹此景,頓時吞了吞口水。
林默走過去,忍不住打趣道︰“富哥,你不怕王嬸過來嗎?”
錢大富脖子一梗,故作硬氣地說︰“嘿,我這是好心幫忙打豆花,她來了又能咋的?”
話雖然說的理直氣壯,可越往後聲音越小,明顯一副心虛的模樣。
眼神還不時偷瞄街口,一副隨時準備腳底抹油的架勢。
林默見狀,只是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趁著人群因這突如其來的“鬧劇”而分散。
林默趁機向前挪動,終于得以一睹錢大富口中的“豆腐西施”真容。
那女人約莫二十芳華,身形苗條,大眼楮。
一頭烏雲般的秀發,被一副方巾包裹,盤在腦後。
袖子挽至手肘處,露出了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臂。
不施粉黛的臉上,帶著一抹紅潤的光澤。
身上雖然穿著最簡單的粗布衣衫,可依然能瞧出她婀娜的身段。
她的氣質更是出眾,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一種溫婉與從容。
面對顧客的詢問與要求,她總是以溫柔的笑容和耐心的態度回應。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
幾縷碎發不經意間垂落到了額前。
她輕捻指間,將其優雅地別于耳後。
隨即,對著排隊的顧客歉意一笑。
那笑容,足以讓周遭的一切喧囂都為之靜止。
眾人看的不禁有些呆住了。
老板娘盛了一碗豆花遞了過去。
那客人一時愣住,忘記了伸手。
直到女人提醒,他方才如夢初醒,趕忙伸手去接。
隨後樂呵呵地捧著碗離開了。
“果然是塵中珠玉。”
林默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感慨。
若論傾城之姿,或許這豆腐西施與白靜姝、沈軻相比,尚有不及。
然而,正是這份不加修飾的自然與純真。
在這市井煙火中更顯難能可貴,令人眼前一亮,難以忘懷。
隊伍不斷移動,終于輪到了林默。
“兩碗豆花。”
說完,他才想起自己忘記帶碗了。
豆腐西施非但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溫聲開口︰“不打緊,您先拿去,等得空了再還回來,也是一樣的。”
說著,她便用自家的碗,給林默打了兩碗豆花。
等林默付完錢走後,那正在忙碌的豆腐西施,忽然抬頭望向他的背影。
用手背輕拭額間細汗時,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抹輕笑。
剎那間的風情,給破敗的小巷都增添了幾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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