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已經被完全扭曲了,那就沒有人能夠再扭曲我。
很直白的道理。
有種來自于某片黑暗森林的美。
不過倒也不是說完全沒有道理。
與其被各種各樣的規則相互糾纏的扭曲,倒不如直接一條路走到黑。
只被一種規則所扭曲,可能確實要比無數條規則雜亂無章的扭曲要好的多。
當一個人飛升之後,那麼他的身上就只會留下對應神明的一種神力,其他的神力都會被排除。
這也算是一種活下去的方式。
只不過也一直沒人能夠確定這到底還是不是人。
以小七的看法來看的話。
這可能確實不是人了。
就比如說眼前的這個已經變成石頭的家伙吧。
他的全身上下所有的血肉都被定義成了石頭,以至于他也成了石頭。
他的腦子也變成了石頭,所以他的思維也已經停轉了。
這使得眼前的這個人不得不放棄思考。
他的記憶與思想在扭曲的那一剎那便停滯了。
甚至可以說他達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長生不老。
只要石頭能夠存在多久,那麼它就能夠活多久。
但這真的不能算是人了。
只能說對于這個世界的人而言,這已經算是一個很好的下場了。
就像是在某個宇宙里魂飛魄散都能是一句祝福。
沒有辦法,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確實就只能這麼做了。
按照鮑里斯的說法,每一位神明的信徒都有著其各自獨特的儀式。
這些儀式千奇百怪的,但終究的目的都是一個。
那就是吸引神明的目光。
他們機甲神教的儀式就是那場全民機甲大賽。
只有最終的冠軍才有可能贏得神明的注視。
勝者將能贏得飛升。
而敗者將會成為永恆的雕像,以此紀念勝者的飛升。
“這有必要嗎?”小七嘴角抽了抽。
明明都已經贏了,都已經飛升了,那何必要對敗者趕盡殺絕呢?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必要,但既然規定如此,那我們便要執行。
任何一個規定的制定肯定都不會是空穴來風的。”鮑里斯回答道。
人類可不敢賭神明的喜怒哀樂。
萬一少了哪個步驟引來了神明的憤怒怎麼辦?
現在人類光活著,就得依靠神明的力量。
你現在還得罪他。
那還活不活了?
更何況,在這個世界不活也不一定能行。
這個世界經常有人會因為長久面對黑暗而絕望的大喊一聲“我不活了”之後選擇自殺。
結果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僵尸。
然後這爬起來的僵尸就開始到處給別人帶去痛苦。
在這個世界,你不整活,那就真的不成活了。
只有整大活才能夠贏得神明的目光。
無論是鮑里斯還是說這座城市的其他人也好,他們所信仰的機甲之神已經算是所有神明,里面比較溫和的了。
至少 的飛升沒有什麼太過于稀奇古怪的要求,而且代價也並不是不能承受的。
一場一定會鬧出人命的機甲大賽而已,對于人類而言,並不是不能接受。
總之,只要不是到完全忍不了的地步,人類是不會說直接撂挑子不干的。
更別說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現在多少人想來投靠機甲之城都還沒有門呢。
本身神明所給予的如同黑科技一般的機甲技術,讓這里的人們哪怕沒有飛升,依舊擁有著不可小覷的戰斗力。
再加上吸引神明的目光條件比較寬松,執行起來比較簡單。
因此,這座城市的飛升者的數量是相當可觀的。
這就使得這座城市在整片區域之內都是比較強大的一個。
無數人對此地趨之若鶩。
無它,安全。
安全,在這個混亂的世界里是最為奢侈的一個詞語。
誰能夠安全?那誰就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存在。
神明為人類庇護,那麼神明自然就是人類眼中最為偉大的存在。
“或許吧。”小七對此意見保留。
從鮑里斯的口中得知,他之所以想要飛升,那是因為他希望能夠借此庇護自己的女兒。
飛升者有一個重大的權利,那就是他的家人們可以搬進核心之城內生活。
那里是由飛升者們共同構建的一處區域。
飛升者們用獲得的神力將內部雜亂無章的其他神力全都隔除在了外。
這就使得居住于這片區域里的人,他們身上的污染程度增加,速度會降到一個非常低的水平。
在這個世界,神力無處不在,各種各樣的神力充斥著這個世界。
對于人類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那些無序的神力並不會給人類帶來力量,只會給人類帶來污染。
也正因如此,污染無處不在。
人類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過一天,身上的污染便會加重一分。
生活在這個世界,沒人知道究竟是太陽升起還是扭曲先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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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了降低扭曲的風險,那自然就要減少污染程度的增加。
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加入一個教派。
被神明的視線所掃過的地方,那里的污染程度會降到一個比較低的水平。
這樣生活在這里的人,他們所能夠擁有的喘息之機就長了。
但神力終究還是存在,所以每天都會有人因為污染而扭曲,最後被消滅。
但這還只是小事。
人類所面對的最大的危機並不是人本身的扭曲。
在神明的視線下,在神明的庇護下。
人類尚且有一絲喘息之機。
但這個世界的其他呢?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被浸泡在神力的污染之中。
沒人知道這些承載了神力的東西究竟什麼時候也會跟著扭曲。
而且人類生存在這個世界,吃穿用度都要依賴這個世界。
就像是農藥殘留的富集一樣,作為最終端的人類同樣也會因此受害。
沒有被過度污染的食物,沒有被過度污染的水源這才是真正把持著人類命脈的東西。
被神明視線所掃過的土地會成為各大勢力爭搶的中心。
而若是這片土地被神明所眷顧
那麼,人類之間會爆發出猛烈的戰爭。
為了活著,他們不得不那麼做。
鮑里斯和小七講解著這個操蛋的世界以及這個世界的操蛋。
“這麼說的話,我想我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到這里來了。”小七點了點頭。
“什麼?”
還未等鮑里斯反應過來,小七忽然從兜里掏出來了一塊巨大的平底鍋。
只听梆的一聲,平底鍋狠狠的砸在了面前的那個石頭人身上。
巨大的力量將石頭人直接飛了出去,落在了草叢里。
“您您這是做什麼?”鮑里斯不解。
這石頭人在這好端端的都多少年了,您沒事情打它干啥?
他招著您,惹著您了。
您要這麼對他?
然而,礙于眼前這個人來頭很大,鮑里斯不敢明面上的說對方的不是。
就在他組織語言的時候,一旁的樹叢里傳來了哀嚎的聲音。
“哎呦,我的老腰啊。”
“啊?什麼人?”
鮑里斯警戒的看著不遠處,石頭人剛剛砸進去的那個草叢。
他都沒發現那里居然有人躲著。
難不成這位小姐是注意到了那里有人躲著所以才這麼做的?
那為什麼不直接把平底鍋砸出去呢?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個聲音听著有點耳熟呢?
這時,草叢里的人走出來了。
在看到對方的面容時,鮑里斯大驚失色。
“你丫”
“臥槽,你這孫子怎麼還在這?”
草叢里走出來的那個人,打眼一瞅就看到了眼前的鮑里斯。
素質之言,脫口而出。
小七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鮑里斯。
看來這兩人是老相識了。
越是親近的人,爆粗口就越習慣。
“你怎麼”鮑里斯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人,然後走到了對方的面前,捏了捏對方的臉。
那血肉的柔軟度完全不是原來的石頭所能比的。
“我怎麼了?我才要問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跑啊?
老子辛辛苦苦給你擋著槍,你怎麼
等等,不對,你丫怎麼看起來老了不少?”
“廢話,已經十年過去了。”
“十年?十年!”重獲新生之人此時臉上的表情變為都非常驚恐。
小七對此表示理解,畢竟任誰知道自己突然昏迷了,醒過來之後已經過了十年了,都會有些難以接受的。
“我藏在櫃子里的肘子還沒吃呢。”
十年過去了,那肘子得爛成什麼樣子啊?
這玩意兒還能吃嗎?
那櫃子還能要嗎?
“呃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還是說身上還有污染殘留著?要不要我再來一下?”小七掂量著手里的平底鍋。
“不不不,不用了,他一直都是這德行。”鮑里斯趕忙擺了擺手,他現在覺得自己因為認識對方而感到丟人。
原本心中醞釀的那點情緒,被對方這句話瞬間給擊散的一干二淨。
說到這里,鮑里斯不由得嘆了口氣。
“倒不如說在這個黑暗世界里,他這種德行的人才能夠活的比較好。”
“話說這是你閨女嗎?都這麼大了,看起來跟你一點都不像啊。
看來生活要想過得去,總得啊。”
听到對方說這話,鮑里斯大驚失色。
臥槽,你丫的,瞎說什麼呢?
這可是姑奶奶呀。
只听當的一聲。
一根巨大的樹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樹上斷裂了,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好好吧,看來不是”
撲通一聲,這人倒在了地上。
“呃”鮑里斯欲言又止。
他的心里對眼前的這姑奶奶警戒度再往上拉一截。
還沒多久,這人就噌的一下爬起來了。
仿佛剛才就沒有被砸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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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開個玩笑,不要在意。”這人笑呵呵的說道。
“所以你到底了不了解情況啊?”鮑里斯捂著臉,看向自己這個曾經的好友。
“我了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小姐應該是一個了不得的人吧。
畢竟我的記憶的最末尾是幫你擋住了那個東西。
按理說我現在應該是已經成為了一個不知道該怎麼說的玩意。
而我現在卻好好的站在這里,你這小子老了十歲。
那就說明,過了十年之後,你帶著這位尊貴的客人來到這里,把我恢復成了原樣,對吧?”
“雖然你大致說的沒錯,但事實上有點出入。
並不是我帶她過來的,而是她帶著我過來的。
只是正好在你旁邊。”鮑里斯說道。
“誒?”發現自己答錯的人臉色變得有些僵。
“事實上,在半個小時之前,我正在參加這一次的機甲大賽的總決賽。”
“哦,那你贏了?”
“我輸了。”
“淦!”男人氣的跺腳,“你輸了怎麼還有臉站在這里的?
你不應該變成一塊餅了嗎?
還是說你確實是來陪我來了?
哦,我想起來了,應該是這位小姐的本事吧?”
男人看向小七。
“請問我能否知道這位美麗的小姐的芳名嗎?”
“七。”
小七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
這家伙很聰明,非常的聰明。
別看這個家伙沒個正形,但這家伙心里門清著呢。
“好的,七小姐,既然您救了我,以後我就是您的人了。
以後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您讓我往南,我絕對不會往北。
總之就是一句話,哎,有事您說話。”
“我覺得要不你還是繼續當塊石頭吧。”鮑里斯說道。
“誒,別呀,我這才剛復活,你就這麼忍心讓我繼續回去,變成一塊石頭嗎?
你這也太傷人了。
虧我還把你當兒子看呢。”
“你說什麼呢?明明你是我兒子。”鮑里斯白了對方一眼。
在這名分的事情上面,他是不能夠退讓的。
“話說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男人問道。“我覺得你應該是回不去的吧?
畢竟你現在在所有人的眼里,應該是一個死人了。
如果你回去了,也就意味著儀式中出了變動。
我想你也很清楚。
那群祭司相當的討厭變化。
他們可能會押著你回去再來一次。
唉,可憐我的孫女,年紀輕輕的就要失去自己的父親。”
“行了,別說我回不去,你也一樣回不去。
你要是回去了,基本上也是要被關起來的。”鮑里斯白了對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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