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疑此時倒是什麼都招了。
他可以忍下一切，唯獨是不能讓……潘鈺的身上有任何的污點。
因為，接下來潘鈺就要成為皇帝。
作為皇帝就是踩著無數人，踏著無數人，一步一步走上那最高的權利。
他也只能成為潘鈺身下的墊腳石。
眼神之中在微微閃爍著。
這個時候唯一能夠為難的人大概就是只有種意了，那種意這個時候無論殺不殺周不疑，都是一種錯。
因此，種意也大概想到了自己的下場。
他現在殺了周不疑，那就是最好選擇了。
殺完人之後，他就趁著現在的皇帝的還在位，就該趕緊的退位。
只要是他即可退位之後，回去當一個富家翁。
等到以後潘鈺繼位了之後，有可能潘鈺會來找秋收算賬。
但也僅僅就是有可能，因為，潘鈺一向是仁義寬厚為名。
只要他跑得足夠快的話，很大概率是能夠落得一個好下場的。
再說他也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這個時候就該好好的頤養天年了，有機會的話，他是能夠將自己的兒子給培養好。
將他兒子給送入到官場之中去了。
“呼……”
種意在使勁兒的一拍案，道︰“好！！”
“周大人也算是一個好漢了。”
“敢做敢認！”
“本官很是佩服。”
“但你不要怪本官，本官其實也算是成人之美。”
“現在，其實我們大家的心里都是心知肚明，有些事兒我就不好多說了。”
“心里知道就行了。”
“走好！”
他手里拿起了令牌扔了出去，說道︰“斬立訣！！”
周不疑閉上了眼楮，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等到那一口濁氣吐出去之後，他也整個人也是瞬間就輕松了。
“哈哈哈。”
周不疑忍不住發出了笑聲來。
他很快就被人給帶了出去。
等到周不疑走了之後。
種意是將頭上的官帽給摘了下來，他抹了抹鼻子，“我該找去找太子殿下去認罪了啊！”
“所有人都在這官場之中，誰能看得透這人間啊！”
“人間啊！”
“這頭頂的官帽，可以很重，重得就好似泰山一樣，壓得人都喘不過氣。”
“有時候也很輕，我一根兒手指就能夠掂得起，放得下……”
種意在緩緩回頭，他的眼中其實也帶著那麼一點兒淚花的。
在風城建立時，他從一個小縣城之中的縣長，被潘鳳給看上之後，他跟在潘鳳身邊也是血雨腥風的闖過了三十年。
他以前的酷吏，殺人不眨眼，殺人不沾血。
無數人都想要弄死他。
他能夠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但他放得下嗎？
其實，他放不下。
就好像是那周不疑想死嗎？
他不想死。
不想死的，不得不死。
不想放下的，不得不放下……
一邊走，種意還在一邊的勸慰著自己，“自古以來，那個酷吏能有好下場。”
“我要是能全身而退的話。”
“我也算是這千古以來的酷吏第一人了。”
“不錯了，不錯了。”
他往前走，嘴里還在一直不停的咕嚕著。
……
風國大殿。
潘鈺坐在了龍椅之上，這個時候沒有人上朝，他只感覺這往日那麼繁華的大殿，這個時候變得好空蕩啊。
他已經到了這權力的巔峰，但那巨大的孤獨，瞬間將他給包圍了，有那麼一只手，緊緊攥住他的心髒。
“嘶。”
他按住了自己胸口，疼得他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很想要大哭，眼淚從眼眶之中流淌而出，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哭過。
眼淚不值錢一樣的往外狂飆。
流血流汗不流淚。
他一直都在當自己是真男人。
潘鳳算是真男人嗎？
潘鳳其實經常哭，他哭是為了作秀，是為了收買人心。
這招潘鳳是從劉備的那里學來的來。
潘鳳發現這招很假，但是很好用之後，也就變成了他一直所用的一些常規手段。
潘鈺看起來平時是唯唯諾諾，是一個溫和的仁義之人，可他幾乎是從不流淚。
這個時候他在痛哭了起來，他這眼淚也一下是完全止不住了，是將這些年來所積攢下來的眼淚，全部都給流了出去。
潘鈺這個時候想要吼出來，不過，最後也只能無聲的哭泣。
等到有人來了之後。
他是瞬間就收起了眼淚，伸手在抹了一把臉上眼淚，瞬間恢復了正常。
他回頭看向了身後時，說道︰“那個……去幫我把不疑尸身收斂。”
“不疑跟著我這麼多年了，也沒來得及成家啊。”
“他家里還有什麼人？”
“他有個舅父叫劉先，劉始宗……”
“調他來朝中做尚書吧。”
“仔細想想的話，我好像對不起很多人。”
“父皇的身體如何了？”
“御醫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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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算了。”
“馬上要過年了，國庫里還有點兒什麼，都拿出來吧。”
“好好的過一個肥年。”
潘鈺站起身來，他往外走了出去，推開了大門之後，外面的陽光看起來甚至是猛烈。
伸手遮住了頭上的陽光，眼神從那手指的縫隙之間看了出去。
“雨過天晴。”
“陽光明媚。”
“天涼了，得加點兒衣服。”
“咳咳。”
“過年，錢，糧，人……”
他語無倫次，不知自己該說點兒什麼。
……
天冷。
今年的大雪來得比以往要早。
大雪壓青松，地面之上凝結起了一層冰霜，踩在這冰霜之上時，發出一陣陣的喀嚓聲。
一人快步沖進了房中。
“皇上，皇上……”
潘鳳已病了許久，他被人給扶起來時，問道︰“出何事兒了？”
“太行郡太守，皇……皇後，駕崩了。”來人顫顫巍巍的說道。
潘鳳也已經想到了，說道︰“以國葬厚待吧！”
他看著頭上的天花板時，不知在想著一些什麼，他好似看到了當年，那年輕時意氣風發的自己，在黑山之下和楊鳳那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一切都在緩緩的遠去，遠去……
“朕累了。”
“崔林。”
“你來替朕擬招吧！”
“朕這身體怕是撐不住了，你替朕擬招，傳位于太子。”
“讓太子多多勤政。”
“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了。”
“是了，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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