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馬靜雯聞言沉默了片刻,才由衷地感嘆道︰“嗯……不愧是你。”
“那,是否還需要老家這邊,再幫你做些什麼?”
“當然需要了,就算你不說我也要請求幫忙呢。”賀遠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
次日,清晨。
賀遠提著一個精致的果籃,來到了騰沖市立醫院的頂層。
這里是專門用來收治達官顯貴的重病房,當然,如果有什麼特殊病人的話,也會被安排在這里。
此刻這一整層早已被重兵把守,戒備森嚴。
“站住!什麼人?!”
門口的衛兵見有人靠近,立刻便要上前阻攔。
但走廊的里面,李震威的身影卻及時出現。
“都讓開!不開眼的東西,不認識賀先生嗎?!”
他對著衛兵呵斥一句,隨即便換上了一副熱絡無比的笑臉,快步迎了上來。
“哎呦,賀先生,您怎麼親自來了?”
賀遠提了提手中的果籃,笑著反問道︰“我自然是來看望病人的。怎麼,不讓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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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威連忙擺手,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他成為局長而改變。
“要是別人那當然是不行的……但您賀先生要來,自然是隨時都可以!您請,您請!”
說罷,他便要親自引著賀遠,朝著最里面的那間病房走去。
然而,就在病房門口,賀遠卻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震威道︰“李局長,你這是……打算要跟著我一起進去,監視我麼?”
李震威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尷尬解釋道︰“賀先生您誤會了!這……這都是邱市長定下的規矩,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哦?規矩?”
賀遠臉上的笑意不減,只是那眼神,卻讓李震威感到了一股直透靈魂深處的寒意。
“那這規矩,對我們這些侍從室的人,也生效嗎?”
昨晚那一連串驚心動魄的事情,早已讓李震威對眼前這個男人的畏懼達到了頂點。
此刻被他這不帶絲毫火氣、卻又壓力十足的目光盯著,李震威哪里還敢有半分的堅持,只能是猛的向後退了一步,連連躬身。
“您是例外!您當然是例外!賀先生,您請隨意!”
而賀遠听到這番話,立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局長,你果然是個有前途的人啊。很識抬舉嘛。”
“那就有勞你幫我在外面看好門了,如果有什麼人過來,記得告訴我。”
又囑咐了一句後,也不管李震威是否答應,賀遠便推門徑直走了進去。
而這屋內的景象,堪稱慘烈。
幾張並排擺放的病床上,躺著幾個被炸得殘缺不全的傷患。
最輕的一個,也少了一條腿。更有甚者,四肢都只剩下了一條胳膊,渾身纏滿了繃帶,只能是靠著輸液管,勉強維持著生命。
賀遠的目光只是淡淡地一掃,便精準地落在了最里面那張病床上,一個看起來傷勢相對較輕的男人身上。
他從隨身的空間之內,悄然取出了一支早已準備好的腎上腺素,走上前去,一把便扎在了那人的胳膊上。
片刻之後,那人緊閉的眼皮開始微微顫動,隨即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他下意識地便想掙扎著起身,但一只如同鐵鉗般的大手,卻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讓他分毫也動彈不得。
“你的兩條腿,都已經被炸沒了。”
賀遠那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冷聲音,在他耳邊悠悠響起。
“我勸你,還是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吉田正夫先生。”
那名叫吉田正夫的男人,在听到自己雙腿盡失時,臉上都未曾有過半分的表情變化。
可當賀遠精準地說出他的名字時,他那雙本是渾濁的眸子,卻猛的瞪大了。
“你……你是什麼人?”他用那虛弱無比的聲音,艱難地開口問道。
“這里……又是什麼地方?”
“這里是醫院。準確來說是騰沖市立醫院。”賀遠淡然回答道。
“至于你的身份,現在是俘虜。我來,是想對你進行一些必要的問詢。”
吉田正夫聞言卻是冷笑一聲,那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不必白費心機了,我絕不會說出任何事情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呵呵。”賀遠聞言,也跟著冷笑了起來。
“你放心,你那些所謂的機密,我根本不感興趣。因為就算你不說,我也全都知道。”
他拉過一張椅子,在吉田正夫的病床前緩緩坐下。
“所以,我不會問你那些事情。你只需要把你和那些英國人之間的交易明細,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就可以了。”
“哼,你能知道什麼?”
吉田正夫的語氣里充滿了不屑,說完後便閉上了眼楮,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樣。
賀遠對于他這番態度並不在意,拿起一個隻果邊削皮,邊用那淡漠到了極點的語氣,緩緩開口道︰“吉田正夫,大正十二年畢業于海軍大學校。現在你為日本海軍效命,任職于參謀部第二課。”
“你知曉日本海軍明年在太平洋戰場上的重大軍事行動的情報,這便是你能來雲南活動的最大根基。”
“我說出這些,足夠多了麼?”
而吉田正夫早在賀遠說出第一句話時,便已瞪大了眼楮。
等到賀遠將他的底細全部揭開之後,他臉上的表情,只剩下了無以復加的震驚與駭然。
賀遠卻仍舊是滿臉淡然,將手中削好的隻果緩緩遞到了他的面前。
“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麼?”
吉田正夫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接過了那片帶著幾分果香的隻果。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驚恐。
“你……想要什麼?”
“我?”賀遠淡然一笑。
“我只是一個想讓你死得體面一些的好心人罷了。”
話到此處,賀遠指了指那片隻果。
“這上面,我抹了一點蓖麻毒素。”
“劑量不大,但足夠讓你在兩天之後,表現得像是因傷口感染引發了急性高燒,最終器官衰竭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