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孟九目光冰冷的盯著毛森，一字一句的冷聲說道︰“我今天為什麼會來這里，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我現在只問一句。我們的人，都還活著麼？”
這話一出，空氣中瞬間彌漫起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有無形的火花在閃爍，誰也不肯退讓分毫。
就在這氣氛凝重到幾乎要爆發的時候，周志英終于小跑著趕了過來。
她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和煦的笑容，試圖打破這僵硬的局面，對著毛森道︰“哎呀，這不是毛站長？”
“您從杭州回來，怎麼也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呢？也好讓妹妹我給您接風洗塵啊。”
她頓了頓，又故作關切道︰“我听說……今天您和中統的弟兄們，在路上好像起了一點小小的沖突是嗎？”
周志英這番話，看似在打圓場，是不想兩面起沖突，但實則卻是在不動聲色地將自己擺在了一個相對中立，能夠從中斡旋的有利位置上。
而毛森听到周志英這番看似圓滑，實則暗藏機鋒的話語，眼中雖然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但臉上卻並未表露出來。
他只是側了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平淡道︰“既然濮主任和周主任都來了，那……二位就請進屋再說吧。”
然而，濮孟九卻絲毫沒有給他這個面子，直接擺了擺手，語氣強硬道︰“我看就沒必要進去了，我很忙，沒那麼多閑工夫在這里耗著。”
“我現在就要帶我們的人離開！毛老弟，你應該沒把他們都弄死吧？”
他目光銳利的盯著毛森，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濮主任，你這話可就有意思了！”
毛森聞言臉色一沉，心中的火氣頓時也上來了。他皺眉冷聲道︰“明明是你們中統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設伏襲擊我們軍統的行動小隊！”
“如今卻反來倒打一耙，說是我在故意殘害他們？”
“哼，你們中統胡攪蠻纏，顛倒黑白的本事，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到底是誰伏擊誰，恐怕也不是你軍統一家之言就能說了算的吧？”濮孟九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的冷笑一聲道。
“此事，我已經如實上報給了侍從室了！”
“兩統之間的矛盾沖突，自有上級領導出面協調解決，還輪不到你我在這里私下定論！”
說到這里，濮孟九的目光陡然轉冷，語氣也變得更加咄咄逼人。
“毛森，你現在遲遲不肯說出我手下鄭海他們的具體情況，難道……他們真的已經遭遇不測了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毛森，就是在沒有調查清楚事實真相之前，蓄意謀害同僚！這件事情，可就真有的說道了！”
“濮主任，你可別在這里血口噴人！”毛森聞言，臉色也同樣變得冰冷起來，毫不示弱的回道。
“我不跟你透露鄭海他們的情況，只是因為你濮孟九，還沒有這個資格來質問我！”
他下巴微微揚起，帶著幾分傲然與不屑。
“你侍從室第三處，主管的不過是軍政人事方面的工作。”
“想要來我軍統的地盤上盤問案情，至少也得先出示侍從室第一處的手令吧？”
只不過，這話雖然說得非常自信，毛森表面上看起來也依舊強硬無比，但在內心深處，卻也悄然升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因為事情是很清晰的，手令並非難事。
濮孟九只要一個電話打到侍從室，憑借他在那邊的關系和影響力，再加上此事已經被他上報了，想要拿到第一處的手令簡直太簡單了。
現在的關鍵，還是在樓下的審訊室里。
賀遠在下面到底處理得怎麼樣了？怎麼到現在還不上來呢？！
就在毛森心中焦急萬分，暗自盤算著該如何拖延時間之際，一個熟悉而又帶著幾分淡然的聲音，突然從樓梯口的方向傳了過來。
“呵呵，濮主任，您剛才那番話，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賀遠臉上帶著一貫的溫和笑容，不緊不慢的從後面走了上來。
他走到毛森身邊站定，目光平靜地看著臉色陰沉的濮孟九，語氣輕松道︰“您的手下都好好的呢。一個都沒死，也一個都沒少。”
听到這番話，濮孟九不由得將目光落到了面前這人身上，鷹鷙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弧度。
“呵呵，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賀遠賀上校了吧？”
濮孟九的語氣听不出喜怒，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久仰大名了。就連我們陳長官都說你是黨國棟梁，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是氣度不凡啊。”
“那照賀上校這麼說，你剛才應該就是和我手下那些人在一起，對吧？你們對他們用刑了？”
“濮主任，你……”
毛森見狀臉色一變，便開口要阻止賀遠與其搭話。
濮孟九這老狐狸，擺明了就是在話里下套，想要誘導賀遠說錯話被抓住把柄。
賀遠雖然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在應對這些官場老油條的經驗上，恐怕還是嫩了些！
然而，賀遠卻搶在毛森之前開了口，臉上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容。
“呵呵，濮主任言重了。”
“刑訊逼供你們中統的科長，那可是嚴重違反紀律的事情。我們軍統的人怎麼可能知法犯法呢？”
“我只是和鄭科長他們，隨便閑聊了幾句，了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而已。”
說著，賀遠從口袋里拿出那份簽好字的供詞，在空中輕輕晃了晃，笑容中多了幾分戲謔之色。
“哦對了，我這里還有一份鄭科長親筆簽字畫押的口供，不知道……濮主任您要不要親自過目一下？”
此言一出，站在賀遠身後的毛森，眼中瞬間迸發出一道精光。
好小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
竟然真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拿到了鄭海的供詞！
而濮孟九看到賀遠手中那份白紙黑字的供詞，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非常。
鄭海那個廢物，他居然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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