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他們來了！”
听到這個動靜，劉文正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從地上跳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驚恐，慌忙轉身對著許眾城喊道︰“許團長！快！快讓你手下的人準備！拿槍，上子彈！肯定是李光那個混蛋帶人來了，他們要殺人滅口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許眾城非但沒有絲毫緊張，反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了那種十分淡然的笑容。
“呵呵，劉署長，別緊張，別緊張。”
劉文正被許眾城這反常的舉動弄得一愣，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祠堂內的其他人。
而這一看，他徹底呆住了。
只見許眾城手下的那些士兵們，包括剛才那個怒不可遏要殺了自己的周排長在內，此刻全都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而且所有人的臉上帶著一種……看戲般的笑容！
沒有一個人舉槍！沒有一個人露出絲毫緊張或者準備戰斗的跡象！
他們……他們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笑！
劉文正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一種比剛才吸入毒煙時更加強烈、更加冰冷的恐懼感，如同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就在這時，祠堂的大門已經完全打開。
耀眼的陽光照射進來，驅散了祠堂內的陰暗。
一個熟悉而挺拔的身影，逆著光，緩緩出現在了門口。
來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中山裝，臉上帶著溫和而燦爛的笑容，正饒有興致地看著祠堂內這如同鬧劇般的一幕。
“呵呵……”
來人輕輕笑了一聲，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祠堂。
“劉署長，別來無恙啊。”
正是賀遠！
他帶著幾十名荷槍實彈的軍統特務，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在了這里。
劉文正徹底僵住了，臉上的驚恐瞬間凝固成一片死灰。
他嘴唇哆嗦著，僵硬地扭過頭，目光在賀遠和那些面色冷峻的軍統特務臉上來回掃視著，仿佛，想要從他們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你們……”
劉文正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賀遠依舊掛著那溫和的笑容，從容地走上前，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和憐憫，仿佛在看一個可憐的跳梁小丑。
“劉署長，這個還重要嗎？”
賀遠輕笑一聲，語氣輕松道︰“從你離開兵營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後啊。”
“怎麼，難道你以為，許團長會真的蠢到相信你那些拙劣的謊言，真的相信你只是好心來提醒他防備日本人？”
劉文正聞言，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猛地癱軟在地，手中的手槍也無力地滑落，發出沉悶的聲響。
“奸計……奸計！”
他眼神空洞地望著祠堂頂梁，嘴里喃喃自語著，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我……我竟然中了你們的奸計！我劉文正……竟然會栽在你們這些人的手里！”
周排長冷哼一聲，走到劉文正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民生署長，臉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奸計？我呸！”
周排長呸了一口唾沫，語氣冰冷而充滿嘲諷。
“你這種賣國求榮的漢奸也配說我們用奸計？若不是賀處長神機妙算，提前洞悉了你們這些狗東西的陰謀詭計，今天死在這里的，就是我們這些一心抗日的弟兄了！”
“真要說奸，你劉文正才是這世上最陰險，最歹毒的奸賊！”
劉文正聞言，原本就死灰一般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錯愕和茫然。他猛地抬起頭，目光死死地盯著周排長，聲音帶著一絲希冀，也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毒煙……難道毒煙是假的？”
周排長再次冷笑一聲，指了指地上那個被踹裂的木箱，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嘲弄。
“當然是假的！你以為賀處長會真的讓弟兄們冒著生命危險，來陪你這個漢奸玩命嗎？”
“早在昨天，賀處長就已經安排手下弟兄暗中監視了教堂那邊，那些日本人的一舉一動，早就被我們看得清清楚楚！”
話說到這里，周排長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和敬佩，也帶著一絲劫後余生的慶幸。
“昨天晚上，賀處長就帶著弟兄們悄悄摸到這里，把他們提前布置好的機關給改了！”
“剛才那綠煙，不過是遇到空氣就會冒煙的乙二胺加上一些染料而已，糊弄糊弄你這種蠢貨還行，真以為能毒死人？”
劉文正听到這話，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般，徹底癱倒在地。
他眼神空洞面如死灰，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事情已經擺在臉上了，自己是徹底完了！這次是真的輸了個徹底，輸得一敗涂地，輸得毫無翻身之地！
許眾城走到劉文正面前，俯視著這個如同喪家之犬般的昔日權貴，臉上沒有任何憐憫，只有一片冰冷和厭惡。
“劉文正，你以為我們贏了什麼？不過是抓住了你這個賣國求榮的漢奸敗類而已。”
許眾城頓了頓，目光中充滿了悲憫和憤怒，也帶著一絲深深的無奈。
“你已經害死了那麼多的無辜百姓，那些被當做實驗品的傷殘弟兄，那些被你出賣情報而犧牲的將士……！”
“本來你這種人渣就該死在那鼠疫病毒之下，也算是罪有應得死得其所。現在這個結果，還是太便宜你了！”
而劉文正听到這話，面色再次一變，原本死灰一般的臉上，竟然又浮現出一絲異樣的神采。
他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動作僵硬地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襟，臉上重新恢復了那種官場上特有的虛偽和淡漠。
“哼，既然如此，那你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和你們這些死腦筋的軍人我無話可說！”
劉文正冷笑一聲挺直了腰桿，竟然又恢復了幾分之前的倨傲和鎮定。
“賀處長，該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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