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內,裊裊青煙順著細長的檀香線條向上升騰,與現場緊張的氣氛交織成一種莫名的厚重感。
隨著鐘會長聲音落下,張遠率先站了起來,動作像是自動瞄準的彈簧般利落,他緩緩掃了一眼廳內眾人,目光定格在秦浩峰和柱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仿佛握著勝券一般。
他不疾不徐地揉了揉手指的骨節,指節發出清脆的“ ”聲,然後輕輕擊了幾下手掌,打破廳內的寂靜,“今日這一局,我師父青山居士特意交代,不求我和師弟贏得多精彩,但要守住規矩。”
他故作停頓,讓眾人好奇的目光盡數匯聚到自己身上,隨後他語調平緩地繼續說道,“三件藏品,辨真假,講門道,我們只需用古董說話。”
他眼角輕輕眯了起來,藏在眼波深處的自信幾乎溢了出來,聲音一轉,語調帶了點玩味,“如果二位能在這三件藏品中挑出兩件贗品,我和我師弟,自願跪下在你們面前,以三叩禮表歉意,之後再敬上一杯熱茶,當面請罪。”
大廳里頓時響起一陣輕微的倒吸涼氣聲,似乎被張遠的大膽所震撼。而張遠本人則“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自信,儼然一副將勝負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模樣。
然而,秦浩峰可不吃這一套,他挑了挑眉,噙著一絲不以為然的冷笑,撇了一下嘴角,“小子,少在這耍嘴皮子,別把話說得那麼滿,我哥常說,人嘛,不能光靠耍嘴勁,還得有真本事才行。”
話音剛落,他的目光如刀般凌厲,抬手拍了拍柱子的肩膀,“不過既然你們非要提挑戰,那咱們就開誠布公地講點真實。我告訴你——就算是你們師父青山居士親自來了,我和柱子哥倆也沒在怕的!”
柱子也被點燃了某根興奮的弦,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干脆淘氣地接了一句,“你師傅不會是怕了,不敢來吧?不過我告訴你,就算你師傅親自來了,我倆也奉陪到底!”
秦浩峰則進一步補了刀,語氣囂張但堅定,話里透著一股鏗鏘之意︰“我要是輸了這場,不光跪下給你們敬茶認錯,連著我們‘子陽寄當行’這牌匾,我當場取下來砸個稀巴爛!從今往後,就算你們青山居士坐鎮江城,我秦浩峰也絕不踏足古董行一步!”
這話落下的瞬間,整個大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有人屏住了呼吸,有人則倒吸了一口涼氣,廳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張遠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李強在一旁不禁皺了皺眉,而坐在太師椅上的鐘會長也忍不住撫了撫胡須,低聲感嘆了一句︰“年輕人啊,火氣太足,火氣太足了。”
台下氣氛驟變,竊竊私語如漣漪般迅速擴散開來。秦浩峰話音剛落,就有幾人忍不住低呼出聲,聲音里滿是錯愕與難以置信。
“哎喲,這話說得可真夠狠的!”
“陳陽這是哪兒來的底氣?讓自己兩名學徒出戰,還敢放這種狠話?”
有人皺起眉頭,目光在秦浩峰和柱子與張遠、李強之間來回打量,眼神里透著審視與質疑。
“這事陳陽兩發小,還不是學徒。要是學徒備不住還真有真東西,這發小......哎!”
“陳陽是不是太托大了?”
“我看著兩小子,準時有備而來,我估計陳陽親自來,或許都看出什麼門道來?他這倆兄弟,太狂了!”
一位年紀稍長的老者捋了捋胡須,緩緩搖頭,眼中帶著幾分失望,“年輕啊,終究還是年輕啊,這次恐怕陳陽他們要反目為仇嘍!”
眾人交頭接耳間,目光不時瞟向秦浩峰和柱子,眼神里既有戲謔,也有同情,更夾雜著一絲幸災樂禍。
葉輝端坐在首席,手指輕叩著桌面,姿態閑適卻暗藏鋒芒。听到秦浩峰那句擲地有聲的豪言,他原本含著幾分揶揄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麼滑稽的笑話,卻又透著點難以捉摸的深意。
“哎呦——”葉輝拖長了尾音,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掃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回秦浩峰身上,“這口氣,嘖嘖,還真是不小啊。”
他故意頓了頓,視線轉向旁側的柱子,眼神里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隨即又恢復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你們倆……不會真要讓咱們江城的同行,尤其是期待已久的我,大失所望吧?”
這番話看似輕松隨意,卻暗藏機鋒,場內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柱子聞言,眼皮微抬,目光精準地捕捉到葉輝那帶著試探的眼神。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裝下擺,指尖在衣襟上輕輕拂過,像是在撢去並不存在的灰塵。
隨後,他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低沉卻清晰︰“葉大公子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哥倆是什麼不著調的小角色似的。”
他抬眼直視葉輝,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至于別人會不會失望,說實話,我還真不太在意。不過嘛……”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葉大公子你?那可就說不準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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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周圍已經響起細微的竊竊私語聲,不少目光在葉輝和柱子之間來回打量,氣氛微妙而緊張。
葉輝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即又恢復如常,只是眼神冷了幾分。
“行了,”李強站在一旁,早就不耐煩這場無意義的口舌交鋒,他猛地站起身,帶著幾分催促地擺了擺手,“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趕緊的吧!”
他斜睨了秦浩峰和柱子一眼,語氣不善,“第一件,請上眼!”
說罷,他右手猛地一揮,動作干淨利落。與此同時,站在他一旁的助手快步上前,雙手捧起桌面上一只精致小巧的紫檀木匣,穩穩地送到眾人面前。匣身紋路細密,紫光流轉,一看便非凡品。
匣中紅綢襯底上,靜靜躺著一枚玉璧,在燈光下散發出柔和的光暈,仿佛蘊含著千年的靈氣。這枚玉璧形制規整,直徑約十五厘米,厚近一厘米,其大小恰似一輪皓月懸于天際。通體泛著溫潤的黃白色光澤,宛如凝固的瓊漿,在光線的照射下隱隱透出內里的紋理。表面密布規整的谷紋,如同古老的天書,每一道紋路都精細入微,令人嘆為觀止。邊緣處那抹自然的土沁痕跡,猶如歲月在玉璧上留下的印記,更添幾分滄桑之美。
“漢代谷紋玉璧,請二位過目。”李強展開紫檀紅匣之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浩峰和柱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都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剛才嘴硬是嘴硬,但真到了正時候,兩人心里也緊張了起來,輸了不但自己名聲受損,還得連累子陽寄當行的招牌。柱子默默套上白手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褲縫,秦浩峰也慢條斯理地戴上另一副手套,兩人緩步走到桌案旁,腳步輕得像貓似的,生怕驚擾了那枚躺在紫檀木匣里的玉璧。
秦浩峰俯下身,目光掃過匣中鋪著的暗紅色綢緞,綢緞上壓著幾道淺淺的凹痕,像是被什麼重物反復碾壓過。他伸手將玉璧輕輕托起,指尖觸踫到玉璧的瞬間,一股涼意順著指尖竄入掌心,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玉璧的重量沉甸甸的,壓在手上卻意外地平衡,這種感覺讓他心頭一動——這玩意兒,怕是真貨。
他側身避開直射的燈光,眯著眼對著光線的方向觀察玉璧。玉質溫潤通透,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黃白色光澤,的結構細膩緊密,隱約可見細密的雲絮狀紋理,像極了清晨天邊飄浮的薄雲。
“和田玉籽料。”柱子站在一旁,壓低聲音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肯定。
秦浩峰微微頷首,目光依舊停留在玉璧上。他將玉璧緩緩翻轉,仔細查看表面的谷紋。谷紋清晰規整,每一個凸起的谷粒都像精心雕琢般大小均勻,紋路流暢自然,仿佛訴說著千年歲月的沉澱。
他的手指沿著玉璧的邊緣輕輕滑過,忽然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住。那里有一處極其細微的磕踫,痕跡很淺,若不細看幾乎難以發現。他湊近鼻尖,一股淡淡的土腥氣息鑽進鼻腔。
“看這兒。”秦浩峰低聲提醒柱子,指了指那處磕踫。
柱子聞言立刻俯身靠近,目光落在玉璧背面邊緣的磕踫上。只見那處破損極小,僅破壞了玉璧的完美,卻並未完全穿透。破損處滲入的土沁呈不規則的褐色脈絡,如同老樹根的紋路,沿著磕踫的痕跡蜿蜒而下,在燈光下隱隱泛著暗光。這些土沁的顏色深淺不一,有的濃如咖啡,有的淡若茶湯,看起來是經過漫長歲月才得以形成。
“怎麼樣?看的明白麼?”張遠悠然地輕抿一口茶,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目光如同審視棋盤中局勢的棋者,落在秦浩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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