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幽冥殿內。
魅心神不寧,盯著盆中太歲陷入沉思當中。
人世有七大苦。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
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上嫵經歷過。
從上嫵出生的那一刻,便飽受苦難,為此,生是苦。
後來,上嫵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死亦是苦。
自小不辨音色,情智未開,此乃病苦。
唯一不曾經受過的是“老之苦矣”。
什麼是老?
是人世苦楚在腦中錘煉千百遍,仍然痛苦的活著,直到壽命用盡的那一刻,方為苦。
魅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需要上嫵自己去感受。
這人世,世事皆苦,無一順心如意。
她臨走時,喂給上嫵的藥丸是“烏葵”。
服用烏葵後,起初只是喪失語言能力。
慢慢的,她會五感盡衰,與小時候的場景無異。
五感盡衰本就是上嫵宿命,再者,她服用靈蟒蛇膽後,恢復五感,已經算是恩賜了。
如今,將其恢復正軌,也算是上嫵歷劫的一部分。
……
等三七帶著金甲軍趕到碧水鎮時,鎮子早已是破碎不堪。
後來在一間屋子內發現那群被上嫵保護起來的孩子。
這些孩子成了孤兒,三七不可能放任他們不管。
只要將其帶回落霞關,讓莫長生安置住處。
時間過的很快,今夜是最後一次了注入人格,成敗在此一舉,上嫵不敢松懈分毫。
“阿嫵小娘子,收拾好了沒,那邊已經來人催了,可別在耽擱時間,你我都吃罪不起!”
說話的是管事媽媽瑤娘,她年歲三十,仍舊風韻猶存,一雙桃花眼格外令人痴迷。
一身牡丹繡花長裙,胸前風光若隱若現,軍中將士見著她根本走不動道,恨不得揉搓上兩把她那胸前柔暖才肯罷休。
頭上斜插一支琉璃珠翠簪,走路之間搖曳生姿。
此刻,她正貓著腰往營帳內左右張望,點綴胭脂水粉的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上嫵將眉筆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她身上著一件黑色緊身紗裙,胸前有曼珠沙華點綴。
像傅啟年和他軍中這些屬下,常年征戰四方,又是武將,哪會識得此花。
再者,此花詭異,只在異聞志怪書冊中有記載。
他們這些人又豈會識得?
這身衣裙,還是傅啟年親自叫繡娘為她測量尺寸後,連夜趕制出來的。
上嫵不太喜歡束發,而傅啟年也由著她的性子,並未對她苛責什麼。
再加上,她不束發的模樣,披上一層神秘感,令他欲罷不能。
故而,上嫵只是點綴口脂,並在眉心描摹一株花鈿,便已是絕色。
瑤娘將上嫵帶去主帳。
路上,上嫵見到有尸體從其他帳中抬出來,人已經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也是,碧水鎮上的女子也是被家中夫君和爹娘嬌養著的存在。
偶爾干些農活,但又怎會是這些軍中將士的對手。
日下來,每夜接待恩客四五個,撐不了幾日,便被折磨死了。
死後,被這些人扔進蛇窟,喂給傅啟年養的那些寶貝。
上嫵心中約莫算了一下,這幾日被扔進蛇窟喂蛇的人有十來具尸首。
有的是受不了床榻粗暴折磨,被做死的女人。
有的是反抗不成,被活活打殘雙腿的年輕後生。
這些年輕後生里,見不得自家娘子被日夜糟踐,反抗過。
後果是被打殘雙腿,拖進蛇窟之中,活生生被底下的蛇分食裹腹。
見此,上嫵並未憐憫過這些人,碧水鎮的這些人死有余辜。
有此災難,也算是老天對他們的報應。
她不敢停留,隨之步子加快,被瑤娘帶進主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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