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豆大點人還沒進軒澈院,奶聲奶氣的嗓音就傳了進來。
    小家伙嘴里喊著,“豆包要爹爹娘親,你們不要攔著豆包。”
    听到這記聲音,蕭長逸還未曾開口,倒是寂如海心下一涼。
    想著自己今個怕是要挨板子,王爺最是喜靜,為此他的軒澈院平日里都是靜悄悄的。
    也不知是打哪里來的奶團子,竟這般不知禮數?
    要是沖撞了王爺,別說是個大人了,就算是個奶團子,怕也是會被王爺遷怒的。
    寂如海在心里為院門口一個勁兒吵鬧的奶團子捏了一把汗。
    可還沒傳來王爺震怒的嗓音,他就感覺自己老眼昏花了,竟然覺得王爺只是微微蹙眉,而臉上並未表現出多大的怒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寂如海百思不得其解,他莫得將目光移至赤影墨非兩人身上,希望兩人能為他解惑。
    奈何還不等他從兩人的目光里看出些名堂來,剛才在院門口叫囂的奶團子就出現在他視野當中。
    得了,寂如海也懶得去追根問底了,直接轉頭向蕭長逸告罪道,“王爺恕罪……”
    只是他話還未說完,唯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奶團子如一道風般,抱住了自家王爺的大腿。
    小嘴還不停的說著,“爹爹,豆包想你,很想很想你,抱!”
    一個“抱”字,讓蕭長逸的心軟了下來,眼前的小家伙雖不是他的親子。
    可清柳村的一年時光,在他腦海里怎能沒有痕跡,且這些痕跡折磨著他的身心。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上嫵,才會在恢復記憶後,選擇不告訴上嫵真相,繼續裝傻充愣。
    當夜玄他們尋來清柳村時,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裝下去了。
    但讓他去和上嫵坦誠相待,他實在做不到,只能趁夜離開清柳村,不告而別也許是最好的方式。
    至少這樣,他也不必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在外人眼中看來,他與上嫵本是叔佷,這是亂倫。
    另外,上嫵未來是蒼  的帝,一代帝王,怎可為他之妻?
    如此這般,兩相夾擊,他自是不敢逗留在清柳村,等上嫵醒來再與她說明緣由。
    可不曾想,他們兩人再次相見之時,竟是這般殘忍的場景。
    他被夜清璃下了蠱,沒了自我意識,成為他手中一把攻克帝都皇城的刀。
    而上嫵呢?
    她借三七的金甲軍,明面上是要救他,可小姑娘的心性,他又豈會不知。
    救他,怕也只是小姑娘的舉手之勞,欲要發動兵變,誅殺淵帝才是她首要目的。
    要不然,這滿城被控制意識的金甲軍又當如何解釋?
    奈何小姑娘太過年輕,她又怎知淵帝還留了後手。
    那個站在淵帝身邊戴面具的侍衛,他一眼便瞧出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把他引到清柳村後山的黑衣人,他的目的很簡單,奉了淵帝的旨意前來刺殺上嫵。
    離開清柳村後,他就命夜玄去查了此事,若非淵帝心急,派出一幫殺手前去清柳村刺殺上嫵。
    他竟不知淵帝手里還留了一支軍隊,一支足夠摧毀九州的軍隊。
    這樣的軍隊,夜清璃哪里是對手,他這才吩咐三七前去助夜清璃脫困。
    自此,他就不欠夜清璃什麼了,日後夜清璃是死是活,他再也不會管了。
    就憑夜清璃今日的舉動,他不僅將上嫵身份挑明,還當眾授意淵熙和他手底下的士兵欺辱上嫵。
    若非自己失信在前,害得他與他手底下的定北軍無援軍可等,只能被逼得躍下萬丈懸崖,自己又怎會讓三七去助他脫困。
    現如今,只願上嫵醒來不要怪他放過夜清璃才好。
    蕭長逸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上嫵睚眥必報,淵帝有心殺她,她竟妄圖利用三七手中的金甲軍屠盡帝都皇城。
    這樣的一個人,活生生的被當眾羞辱至此,她也定然不會得過且過,指不定要將夜清璃碎尸萬段呢?
    但蕭長逸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心理,待上嫵醒來之時,怕是夜清璃早就逃離帝都皇城了。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還在後面呢?
    蕭長逸將小豆包從地上抱了起來,他聞著小家伙身上的奶香味。
    還摻雜了一絲上嫵身上的香甜味道,令他心悅之,便也就忍不住多聞了幾下。
    豆包向蕭長逸身後望去,除了緊閉的殿門,他什麼也沒看見,不由得小臉一陣失落,
    “爹爹,娘親呢?娘親說帶豆包來找爹爹,可她自己卻找不見了。”
    小家伙喋喋不休的模樣,全是對上嫵的擔心。
    蕭長逸自小豆包嘴里听到“娘親”這個久違的稱呼,腦海中再次閃現清柳村的畫面。
    他心里在想,清柳村再好,可那終歸不是真的。
    它好似是一場夢,夢醒了,他和上嫵終歸是要回到的。
    如今他又期待什麼呢?讓上嫵承襲帝位不是他早就做好的決定嗎?
    這麼多年對她的教養,不都是為了能讓她肩負起蒼  基業而努力的嗎?
    蕭長逸苦澀一笑,心里不斷的問自己,“蕭長逸,如今,你又為何心口染上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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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爹爹……”
    小豆包喊了好大一會兒,終是把蕭長逸的思緒拉了回來。
    蕭長逸掩下不明所以的情緒,目光溫和道,“怎麼了?”
    “爹爹,我們找到娘親後就回清柳村吧,豆包想蕭虎哥哥、太爺、張奶奶、三寶四寶他們了。”
    蕭長逸知道,清柳村怕是很難回去了,故而隨即試探小豆包,
    “在這里不好嗎?你有娘親陪伴,以後還會有其他的伙伴,他們都會和你玩。”
    小豆包從蕭長逸的話里很快抓住了重點,且他還滿臉疑惑的問出了聲,
    “那爹爹呢?爹爹不陪著豆包嗎?爹爹是不要豆包和娘親了嗎?”
    蕭長逸有些招架不住,他這兒子什麼都好,只是太過于聰明,有的時候他都懷疑他不是個奶團子。
    有誰家的奶團子能如他家兒子這般心思縝密?
    蕭長逸只能扯起謊來,“豆包可還記得太爺給你講過蒼  戰神的故事?”
    一提到蒼  戰神,小豆包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全然忘記了剛才對蕭長逸的質問。
    反而興奮的不行,在蕭長逸懷里扭動的雙手,比劃著從蕭虎那里學來的不怎麼標準的招式,
    “記得呀,蒼  戰神攝政王是個無人能敵的大英雄,他還和爹爹同名呢,長大後豆包也要成為像他一樣厲害的人。”
    “那好,爹爹要離開你和娘親一段時間,等爹爹回來後也給小豆包爭個大英雄的稱號來,可好?”
    蕭長逸不舍得撫摸著小豆包的腦袋,眼中盡是小家伙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小豆包對蒼  戰神的崇拜不是一星半點,他立馬忘卻了蕭長逸將要離開自己的事實,反而兩眼發光,興奮的問道,
    “真的嗎?等爹爹回來後,也會像戰神一樣厲害嗎?”
    蕭長逸刮了刮小豆包的鼻子,溫聲細語的囑咐他,
    “是呀,爹爹也會像他一樣厲害,只不過在爹爹離開的期間,小豆包可要听娘親的話呀。”
    小豆包得到蕭長逸肯定的回答後,當即表態,“爹爹放心,豆包听話。”
    兩人的話落入一旁幾人耳中,剛趕來的夜玖魅陰倒是並沒有太大反應。
    但不知內情的寂如海瞧了這副場景,多多少少有些站不穩腳跟,他一張嘴張的老大,似能放進去一顆鴨蛋般。
    除此之外,他一顆心懸在半空,腦子處于游離狀態,他感覺眼前的場景都是夢。
    王爺怎麼可能有孩子呢,而且還是這麼大的孩子,看著約莫也有三歲了。
    另外,王爺何時對人溫聲細語過?
    就算是有,那也只能是對著姑娘說話時,王爺才會卸下一身寒氣,有時還會哄上幾句。
    如今,不過是一年多的光景,王爺難不成轉性了,寂如海心里這般想著,一雙眼楮也跟著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來蕭長逸。
    欲要從他身上看出一絲端倪,可惜無果,那張臉得天獨厚,俊美非凡,定是王爺無疑了。
    可一想到王爺也有這般溫柔的時候,寂如海總感覺怪怪的。
    他來不及多想,因為心里存著事兒,勢必要大著膽子問個清楚的,
    “王爺,姑娘可回來了?您和姑娘離開王府都一年多了,也不知姑娘長高了沒,在外頭有沒有受罪……”
    寂如海話里話外全是對上嫵的擔憂,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自責的。
    若非他自作聰明,將姑娘的蒹葭院撥給側妃居住,姑娘也不至于負氣跑出府去。
    而王爺也不至于為了尋找姑娘,一年多都杳無音訊。
    如今王爺歸來,想必姑娘是找到了,他想要當面給姑娘請罪,故而才會插嘴問王爺姑娘的下落。
    只是寂如海一長串說了許多話,愣是不見蕭長逸開口,反而感受到他因著自己的話有所愣神。
    這讓寂如海倍感詫異,不僅如此,就連夜玖他們看著也不太正常,不停的向他使著眼色,這是何意?
    蕭長逸周遭的氣氛越來越陰沉,饒是小豆包都感覺到了,他瞪著一雙灰溜溜的大眼楮向魅陰求救。
    魅陰察覺到不對勁兒,當即打著馬虎眼自蕭長逸懷里奪過小豆包,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
    “哎呀,跑什麼呀,害得我和夜玖好一頓追,你要是跑丟了,怕是你娘親會扒了我的皮。”
    說話期間,魅陰表情不算和諧的做出生氣姿態,在小豆包屁股上一記輕敲。
    隨後,就帶著小豆包欲要開溜,“餓了吧,走,帶你去吃飯。”
    魅陰帶著小豆包走了,夜玖看著欲要追根問底的寂如海,不由得瑟縮了下脖子。
    下一刻他便架著寂如海作勢開溜,嘴里還找著不怎麼恰當的理由,“寂管家累了,沒事還是回去歇著吧。”
    “唉,夜玖,你干什麼,我一把老骨頭了,不經扯!”寂如海不明所以,被夜玖拽著出了軒澈院,嘴里不停的叫喊。
    出了軒澈院,走了好大一段距離後,夜玖才堪堪放開寂如海,將清柳村的大致經過給寂如海講了一遍。
    听完夜玖的話,寂如海好似被定格了,久久未曾回過神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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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玖也不去理會,只一個勁兒欣賞著寂如海這副吃驚表情。
    當初他知曉這些事情的時候,和寂如海的神色並無太大差別。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寂如海才稍有緩和。
    只不過還未等他冷靜下來,腦中便出現了一陣不好的預感,故而顫抖著嘴唇問出了聲,
    “那…,那,殿內王爺寵幸的女子是誰?”
    夜玖雖不知上嫵入宮後發生了什麼事,可能被主子心甘情願去寵幸的人兒,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幾次欲言又止,終是吐出幾個字,“是姑娘!”
    雖聲音微弱如蠅,可寂如海還是听的無比清楚,他感覺天快要塌了,無法接受這麼一個事實,
    “這這這,王爺他糊涂呀,姑娘是什麼人,她可是淵帝的ど女,王爺這是在拿自己的聲望在下賭注!”
    寂如海口無遮攔,說出了王府最大的秘密。
    可惜,現如今上嫵的身份在帝都皇城內鬧的沸沸揚揚,誰又能不知呢?
    哪怕鳳錫將淵帝和後宮嬪妃,乃至一眾朝臣圈禁在一處,但上嫵的身份並非只止步于金鑾殿外的一眾人耳中。
    宮中耳目眾多,上方飛過的白鴿鷹隼都有可能是哪位世家傳遞信息的容器,故而上嫵身份傳出皇宮並非難事。
    也是因著這一點,夜玖並未阻攔寂如海,而且透過寂如海的話,想到了他憂心的地方。
    上嫵帝姬何等身份,她是淵帝的ど女,哪怕不受寵,但再怎麼說也佔著這一層身份。
    更何況,她又是被靈犀子批命的“天生邪骨”,而王爺竟與天下為敵,收留她長大不說,還替她遮掩身份。
    如今九州大旱,眾生皆言,是神明遷怒所致,可神明為何遷怒?
    上嫵帝姬如今出現在眾人視野當中,怕是會如當年她一出生模樣,被眾人冠上莫名須有的罪名。
    夜玖此刻並不知墨寶身隕,自是不知曉上嫵已經不是眾人口中的妖姬了。
    能被鯤眷顧,又得鯤形體消散換她一線生機。
    見到這副場景的人,拿上嫵當神女般敬著,誰還會說她一句壞話。
    但這些並未傳入府中,夜玖自是不會明了,他現在和寂如海一般無二,都是在愁蕭長逸與上嫵的處境。
    本來寂如海還為蕭長逸寵幸女人而高興,現如今他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
    這頭,蕭長逸為上嫵擦拭完身體後,直接白色寢衣一裹,將人打橫抱回了榻上。
    他看著少女紅潤的臉頰,不由得俯身親了下去。
    也許這一次離去,他與上嫵很難再相見了吧。
    他知道自己混蛋,佔了她的身子,卻不能給她一個名分。
    可他給的名分,怕是只會束縛住她的手腳。
    他精心培養出來的帝,怎可為他的妻?
    若真的做了他的妻,未來淵帝駕崩之際,她就算承襲帝位,也是不會有人同意的。
    到時候天下之人只會用他意圖借助上嫵之勢,犯上作亂,謀求古溪淵氏的帝位為托辭,不讓這帝位落在上嫵手中。
    這,是他所不能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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