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雲昭明帶著明顯欣賞和客氣的詢問，姜蕩愣了一下。
姜蕩因為沒什麼心眼兒，從小到大都被人認為傻，便沒人會對他尊重。
和他說話的時候，都能明顯感覺到一些傲慢。
不過姜蕩從不在乎這些，他依然坦蕩真誠地活著，依然願意在其他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哪怕求助之人曾對自己出言不遜。
生平第一次，姜蕩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感覺。
激動之下，竟然看著雲昭明，呆住了。
雲昭明見姜蕩愣住，便對著他笑了下。
雲昭明從小從軍，帶兵也非常早。
所以早就習慣了這種讓別人放下戒備的笑容。
也因此，雲昭明能很快與將士們打成一片。
不過，這算不上什麼心機技巧，是雲昭明發自內心地笑出來，發自內心地想與人交好，才會如此。
果然，雲昭明這樣一笑，姜蕩瞬間沒了任何猶豫。
“我願意！”
姜蕩的臉上都是開心。
那樣子，好像說的是願意嫁給雲昭明似的。
于是，姜蕩成了雲昭明的貼身護衛。
在雲昭明看來，走在路上，身邊有這樣一個魁梧的護衛，很是拉風呀。
當然，其他人也羨慕得很。
羨慕姜蕩。
畢竟，現在要爭取一個上戰場建功立業的機會可不容易。
曾經玄天國人少，幾乎人人皆兵，基本上是一去不回，撫恤金也並不多。
但是現在，不論是王室子弟還是平民子弟，一樣立軍功，一樣封爵，萬一戰死了，撫恤也是十分豐厚。
最重要的是，跟著小雲將軍打仗，真的很難死的。
連受個傷都很少見了。
並且，受傷了還有九州聞名的神醫袁鵲醫治。
要知道，那可是君王花錢都未必能請得動的神醫。
可在小雲將軍的帳下，哪怕是破個皮，都能得到神醫的看診。
雖然現在無戰事，但大家都知道，小雲將軍早晚是要統一九州的，所以還有好幾場仗要打。
而姜蕩現在成了雲昭明的護衛，那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哪有護衛不跟著將軍上戰場的呢？
這簡直是天大的殊榮。
而且，現在應召入伍的人多了，軍隊都挑挑揀揀的，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進。
所以姜蕩這算是破格錄取了。
還是被玄天國第一少將軍雲和錄取的。
這是多麼大的殊榮啊。
立信書院的學子瞬間對姜蕩充滿了羨慕。
在芭澍郡的日子，大家都過得非常開心。
眼見芭澍郡越來越富庶，甚至成為了玄天國的糧倉，大家都十分感念小雲將軍在此做出的貢獻。
而在雲昭明看來，救活芭澍郡的是鄭國先生。
離開芭澍郡的時候，戰艦上被芭澍郡百姓放了許許多多的小吃。
“多帶些，別餓著。”
“都是自家做的，要不了多少錢。”
“等你們學成了，若是來芭澍郡做官，對咱們百姓好些，我們也是有所圖的。”
“一路順風，好好學習啊！”
……
芭澍郡百姓對這些並不熟悉的學子，分外熱情，在芭澍郡的這段日子，他們已經將學子們當成了自己孩子。
現在送別的時候，儼然就像是對自己孩子的殷殷叮囑。
擔心他們吃不飽，擔心他們穿不暖，擔心他們會在路上生病，擔心不好好學習，又擔心會太累……
芭澍郡百姓的熱情，讓立信書院的學子和雲昭明的將士們，都紅了眼眶。
上一次有這種感受，還是在水軍營的時候。
滿載著芭澍郡鄉親們送的許多吃食，滿載著芭澍郡百姓們的祝福與思念，戰艦啟動了。
有些個學子，甚至躲在自己的房間中小小地哭了一會兒。
反正等到集體活動的時候，有許多學子的眼楮都紅通通的，明顯是哭過了。
姜蕩抱著個烤羊腿，坐在甲板上發呆。
“姜蕩，你怎麼了，可是有心事？”
雲昭明看到姜蕩眼圈紅紅的，一邊問，一邊坐到了姜蕩的身邊。
“將軍，我只是有些傷感，人生當真要有這麼多的別離嗎？
可賴在這里似乎也不太對，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
姜蕩淚眼婆娑地說著。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這個九尺大漢如此心腸軟弱，竟然因為跟素不相識的人分離而痛苦，恐怕要麼會嚇一大跳，要麼會嘲笑。
但雲昭明不會，雲昭明手下的將士中，其實也有不少這樣，心有猛虎細嗅薔薇者。
他們只是長得粗獷，並不代表心也和外表一樣粗獷。
就比如姜蕩，他心思單純，卻十分細膩。
“有些別離，是為了更好的遇見呀！
若是玄天軍不去征戰，如何能見到更好的玄天國，如何能見到百姓安居樂業，如何能見到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過得安樂？”
雲昭明開解道。
“小雲將軍，您懂得可真多。我剛還很難過，被您這麼一說，瞬間就沒那麼傷心了。”
姜蕩抽著鼻子說道，聲音里還帶著小鼻音。
“其實我也有無法釋懷的分別。”
雲昭明說道。
“將軍也有嗎？”
姜蕩一邊抽著鼻子，一邊問。
“嗯，當我第一次看到白天還一起吃飯的兄弟死在敵人刀下的時候，我無論如何都無法釋懷。
直到今天，我依然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和樣子。”
雲昭明說道。
“將軍不必自責，哪有打仗不流血不犧牲的，能與將軍並肩作戰，是玄天國兒女的願望！”
姜蕩突然反過來安慰起雲昭明來。
“放心，我會帶玄天軍所有將士回家。”
雲昭明此刻的話，更像是一種承諾。
是的，跟著雲昭明出去，總會被她帶回家的。
她不會放棄任何一名戰士。
“將軍，姜蕩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姜蕩突然面露羞赧之色。
“你說。”
雲昭明點了點頭。
“將軍為何選中我？”
姜蕩覺得自己並不聰明，只是有些力氣罷了。
“你可是練武奇才，沒人和你說過嗎？
而且，有你在身邊護衛，很有氣勢，會讓人感到安心。
縱使是不認識本將軍的人，看到你在旁邊，也不會輕舉妄動。
所以你問為什麼，當然是，覺得你可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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