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頭鬼之孫)陰陽師!
羽衣狐, 自古以來盤踞于京城, 站在人類的舞台上支配人類,世上獨一無二的妖怪,每逢憑依肉身死去之時, 便會尋找適合的轉世肉身,尾巴的數量等同于轉世的次數。為我花開院一族的宿敵, 曾敗于第十三代花開院秀元手上。
這便是記載于花開院一族族內重大事件簿上關于我的一點零星記載,對于一直誓要除掉我的陰陽師世家花開院僅有的記載。
用不著懷疑, 你可能會疑惑, 為什麼我會清楚花開院記載中關于自己的描述,別忘了,我是妖, 還是一個活了很久很久的妖, 潛入花開院家並非難事,即使他是一個陰陽師世家, 但本質上還是人類, 即使修為再高,還是逃不過天命、受制于天命的人類,人怎麼可能斗得過妖?
況且……知道自己在一直鍥而不舍跟自己作對的陰陽師心中的形象,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嗎?
羽衣狐一脈不同于狐族其他幾脈,修為越高, 尾巴的數量越多,羽衣狐一脈的新生兒一降世就決定的他有幾條命,出生的時候尾巴有幾條, 命就有幾條,各種各樣,參差不齊。大部分族人的尾巴都是三四條的樣子,偶爾起運極好的也有五六條,而我,一出生,就有九條尾巴。
族人一開始或許是為我歡呼雀躍過的,認為我給羽衣狐一脈的振興帶來了希望,但並不是所有族人都這麼想的。妖怪之間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弱者服從強者的,即使在同一族內也不列外。再有威脅的妖怪趁他還未成長之前除掉他,威脅自然而然就可以解除。雖然我有幸得到族內長老的庇護安然活下來,但我還是離開了羽衣狐一脈的聚居地,進入了人類的世界。
人類和我想象的相差甚遠,很脆弱,繁衍得比螞蟻還多,更加佔據了絕大部分的生存空間,明明不光看上去實際上也是脆弱地一捏就死的生物,居然就是人類這種東西就把我們其他種族逼到角落里還不夠,還想侵佔我們生存的領域。
那時候,我就有一個念頭,總有一天我要站在人類的舞台上,堂而皇之地統治人類,把他們踩在腳底下,以他們的肝髒為食!
沒錯,以人類的肝髒為食,而且還是留有尊貴血脈的純潔女子的肝髒可以增加實力的風聲是我放出去的。很有趣是不是?雖然是瞎說的,但總有野心勃勃的妖怪去大膽嘗試,結果雖然有點出乎我意料,但是一條已經證實過的提升實力的捷徑已經擺在我面前。看呢,這就注定了人類要淪為我們的食物。
提升實力的過程並不是一帆風順的,也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障礙,由此我也了解到了人類世界中的一群特殊能力者——陰陽師,但是只有這點實力的話還是不夠看呢 。至此,人類世界僅能勾起我一點興趣的人唯一能娛樂我的作用也消失了。
于是,我決定回到羽衣狐一脈的聚居地去看看。
只是,人去樓空。但是,我卻意外遇見了她——葛葉。
葛葉是九尾天狐,狐族中最為尊貴的一脈,因為那一脈是最容易得道的一脈。雖然羽衣狐一脈比起天狐一脈地位相差甚遠,但我和葛葉還是一見如故,結為了姐妹。葛葉本在和泉元的信太森林修行,于是我也隨了她前往信太森林。我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和葛葉待在信太森林修行,如果她先得道,她就等我,直到我也得道了,就一起前往神界;反過來也是這樣。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有一天葛葉外出回來,小腿上包扎著白布,白布上還隱約可見血跡。看著葛葉臉上異樣的神情,我心里隱隱不安,但隱忍著什麼都沒說。後來想到,如果這時我開口打消葛葉心里的綺念,後來的那一切種種,是不是就會煙消雲散?
後來,葛葉對我說,她要嫁人了。
“那修行怎麼辦?你不要得道了嗎?”也不要我了嗎?
葛葉臉上幸福的神情僵硬了一下,沒有辯駁,眼里歉意分外刺眼。
她還是走了……
葛葉嫁給了一個人類,安培益材,侍奉天皇的大膳大夫,只因他從右衛門手里救了她。在他們成婚當天,我隱身在外面,嘴角上的弧度嘲諷而又帶著冷意。人類怎麼可能傷得了妖怪,而且還是九尾天狐?或許,你只是在找一個名正言順接近那個人類的借口吧,我的好、姐、姐!看到他們正式禮成,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安培家。
妖怪和人類的結合,不會有好下場的,我總要叫你後悔!我在心里默默詛咒道,並發誓一定要付諸行動。
終于我等到了一個機會。
在葛葉與安培益材所生的兒子,三歲的晴明傳染到了當下危害盛廣的疫病,本該安培益材和她一起照顧生病的晴明,但她擔心剛從皇宮里回來的安培益材太過勞累,就讓他一個人回去休息,自己照顧她兒子。那個男人見葛葉堅持,也就回去了。
而躲在暗處觀察的我勾起了嘴角。就是這個機會,我說過,會叫你後悔的!
羽衣狐一脈雖比不過天狐一脈,但也有特殊的法門,叫葛葉不會發現我。
我幻化成葛葉的樣子跟在安培益材身後。跟葛葉相處那麼久,她的眉目,她的一顰一笑,她舉手投足之間的風流氣韻,早已刻入心里,估計就算和葛葉面對面,就連葛葉也會分辨不清,更何況區區不過一個人類!
安培益材回到臥寢以後,發現我很是驚訝。“晴明睡著了嗎?”
“是啊。”我上前傾身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氣吐如蘭“我們該安置了吧,益材……”感覺到安培益材抱緊自己的腰身,我順從的配合他被他抱到床上,眼角的余光瞄到在窗外的葛葉蒼白的臉龐,我心里感到一陣報復的痛快。這就是撇下我的報應!這時我還惡意的傳音給屋外的她,“這就是你愛的人啊,不知道他到底是愛你呢還是愛你的那張臉?!”接著我就看到那張臉刷得慘白了,那張臉的主人失魂落魄踉踉蹌蹌地離去了。報復成功的快意驟然消退了,在幻術掩蓋下的那張自己的臉面無表情,麻木的承受人類所謂的愛。
一年以後,葛葉回到了信太森林,因為她已經四歲的兒子發現了她是天狐的事實。這其中,也有我的功勞。
葛葉身為修行多年的天狐控制力自然不差,本不應該露出真身。但是她嫁給安培益材以後為了不惹人嫌疑,自然把修行放下了,修為自是有些倒退;而我,這幾年不曾一刻懈怠,在她離開我,離開信太森林,嫁給那個人類後,心中燃燒的那把憤怒之火鞭策我絲毫不敢停歇的修行,這樣一來,我的修為自然趕超了她,即使她的天賦比我高。九尾天狐又如何,只要我有心,我羽衣狐永遠是站在頂端的!
葛葉在離開信太森林四年後,終于回歸;而我卻離開了……
我一邊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肚皮,一邊對著肚子里的孩子喃喃自語。“你的父親叫安培益材,你是我和益材最愛的孩子。晴明,就是你父親給你取的名字,要記住哦。……當初我和你父親相遇,還是他從右衛門手里把我救了下來,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你父親了……”
吶,如果我成為了你,就會永遠在一起了吧。肚子里的孩子則成了她永遠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