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句話，夏九歌的手用力握了握茶杯。
果然，跟他的預料一樣，眼前的這個老男人見過外面的人，而且竟然還跟人家生了兩個孩子。
“你一點也不驚訝嗎？”奧德楊見夏九歌那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癟癟嘴。
夏九歌揉了揉疲憊的眼角，有些期待的開口，“後來呢，你強迫人家給你生孩子，然後人家生完後不想活下去了？”
“才沒有！我跟她兩情相悅好嗎？”
奧德楊刷的一聲站起來大聲解釋，桌子差點掀翻，夏九歌急忙一巴掌壓在桌子上才避免了茶杯落地的悲劇。
他抬起頭，平靜開口，“我只是隨口一說，你激動個啥，那你還不把真實的事情說出來听听？”
意識到自己失態，奧德楊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表達歉意後坐下，開始訴說年輕時的往事。
“她叫珍妮，大概三十年前，我那時候也是一個年輕的普通戰士，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獨自外出獵殺北部落的人歸來，途中在海岸邊遇見在沙灘上受傷的她。
當時我看到珍妮的衣服打扮，就知道她屬于前輩們說的異鄉人，我原本想抓她回去邀功，可珍妮那絕美的外貌吸引了我，加上那溫柔的聲音還有那向我求助的眼神讓我心軟了。
于是我偷偷把珍妮帶回家藏起來，開始照顧她，其實那時候我想把她佔為己有的，所以想等她完全恢復再動手。
然而在幫助珍妮養傷過程中，她慢慢跟我學會了我們語言，同時跟我說了外面精彩的世界，還有那些很超前的思想。
而她，也從我口中了解到這個島上情況，明白這里險惡，只能依靠我不敢出門。
也就是在哪期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放下了那想把珍妮玩弄在手里的心，反而跟她感情快速升溫，很快就有了生命的結晶，也就是奧德彪。”
“你們發展得也太快了吧？”夏九歌一愣，一臉不信的問道，“幾個月養傷時間你們就有了孩子，你確定你沒有強迫人家？”
“快嗎？”奧德楊變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時候17，血氣方剛，沖動了點………”
夏九歌听出來，感情是這老家伙那時候真的是趁人之危啊。
珍妮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看到夏九歌那有些鄙視的眼神，奧德楊已經猜到了，不滿道，“喂喂，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嗎？我們真的是兩情相悅，為了她我也付出了努力好不好？”
“什麼努力？”
“因為她是異鄉人，我怕自己無法保護好懷了孩子的她，在三年內，部落間的沖突我開始奮勇殺敵，三累計的人頭加戰功，我一下子成為奧德一族最年輕的最強戰士，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敢讓珍妮跟奧德彪出現在大家面前。”
奧德楊頓了頓，伸出兩根手指，繼續說道，
“那一年，我才剛滿二十。”
“二十歲的最強戰士？”夏九歌不清楚西部落是怎麼評定戰士們的能力，還有這稱號是如何獲得的。
但他想象到，西部落萬人中卻只有五個人被稱為最強戰士，想成為最強戰士應該都不簡單。
“後來呢？你妻子珍妮怎麼去世了？”
“後來幾年，因為我成了最強戰士，也沒有人反對我娶了個異鄉人，我也順理成章成為了內定的奧德族長。”奧德楊說到這里唏噓不已。
“因為是外鄉人，部落里很多人因為我的存在動不了她，但也不喜歡她，也不是很喜歡不是純血的奧德彪，所以珍妮大多數時間只能跟我在一起。
也正此因，我跟珍妮有了大量時間相處，兩人開始相互學習，我學習你們外面的思想觀念還有各種文化，她跟我學習如何在這島上生存，還有跟敵人廝殺的技巧等等，總之那幾年我很幸福。”
“過了兩年，奧德括出生了，珍妮也很愛他們，可是後來到了第三年什麼都變了。”
“為什麼？她不是跟你相處的很好，說變就變啊？”夏九歌疑惑開口。
雖說奧德楊跟珍妮兩人之間發展到這一步有一些強買強賣的意思。
但後面這表現，應該是已經跟奧德楊有了感情才對。
不管怎麼說，奧德楊對珍妮的感情絕對可以的。
原因無它，在這個可以擁有多個妻子的神州島，二十歲就成為最強戰士的奧德楊想要什麼沒有。
但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有珍妮一個妻子，這不是專情是什麼。
奧德楊這時眼眸中滑過悲傷，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那個下午，天空傳來一聲巨響，一只大鐵鳥飛進了我們的部落損壞爆炸了，從上面飛下來了兩個外向人，然而他們出現後我的族人瘋了一樣把他們抓起來後烤熟分食，恰好，珍妮目睹了一切。”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叫飛機，那兩個人只不過跳傘是誤入這里罷了。”
“那那個時候她怎麼不阻止？”夏九歌好奇問道，“她身為最強戰士的妻子，老家來人都保護不了嗎？你又在哪里，以你的地位只要開口他們說不定可以活下來。”
奧德楊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我那時候不在，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珍妮開始變得不正常………
她開始那天胡言亂語想要回家，不想在這里待下去，每天開始哀求我送她回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甚至都不敢出門。
哀求多日後見我無動于衷，珍尼開始以死相逼。
無奈之下，我私下帶人造了一艘很大的木筏，給她準備了很多水和食物，在一天夜里我偷偷將她從海上送走。”
奧德楊說到這，把羽冠拆下放在桌上，別過頭抹了抹眼角。
夏九歌听懂了，珍妮看到屬于外界人被土著分食，腦袋受到巨大刺激，精神開始不正常了。
他看著傷心的奧德楊，平靜問道，
“最後呢？”
“最後我送她走了啊。”奧德楊擠出一絲笑容，“臨別前，珍妮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兩個孩子，我答應了珍尼，她也說回到家後一定會回來找我，可是這一等，我就是等了三十年………”
夏九歌沉默了，愛情不分國界，連他這個鋼鐵直男听了這個故事都覺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有些可憐。
等一個女人等了三十年，甚至都沒有再娶，還把兩個孩子帶大，現在又開始為了承諾為孩子鋪路。
一個合格的丈夫，又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
“這麼多年，我一直等她回來，同時按她說的照顧好兩個孩子。”奧德楊自顧自說道，“只是奧德彪兩兄弟，我還活著的話還好，但是他們在我走後注定會被族人排擠！”
夏九歌笑了，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你學到了我們的觀念，所以你深知人民才是根本，才會善待每一位族人，就是為了幫你的兩個兒子打好未來的基礎。
但是你仍然不放心，擔心自己走後尊者會把他們毀掉，最後你決定拉尊者下水，自己做尊者？只有這樣，奧德彪他們兩個以後才會好過。”
“你竟然這些都能猜到？”奧德楊瞪大了眼楮，剛才的悲傷一掃而盡，“不會是那個逆子又告訴你了吧？”
他真的被這個異鄉人震驚到了，一下子摸透了自己的心思，怪不得可以年紀輕輕成了領袖。
夏九歌點點頭，“是有一些，但是大部分我自己猜的。”
奧德楊這時給夏九歌一杯茶，又給自己添上，接著把杯子舉起來，認真說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你願意跟我合作，幫助我成為尊者嗎？當然我也不會白白受你的幫助，我保證我成尊者後可以舉全部落之力保你們這一群人。”
夏九歌沒有立刻舉杯，而是側過頭看向機艙的方向，表情十分平靜。
他跟奧德楊一樣，有了守護的人才想去拼的，以前是，現在也是。
他願意跟重感情的人合作。
想到這，夏九歌舉起杯跟奧德楊早已舉在半空等待已久的杯子踫在一起。
杯子踫撞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他緩緩開口，
“那麼，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