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怎麼……怎麼會是你?!!”
鐵南飛瞪大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站在面前出手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竟然會是夏九歌!
居然還能如此出其不意地偷襲童柱成功,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听到。
難道這一切只是一個巧合?
亦或是夏九歌早已有所預謀?
可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間點夏九歌不是應該還在那邊靠著樹呼呼大睡嗎?
莫非是剛剛自己和童柱之間激烈的爭吵聲把他給吵醒了?
一個個疑問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令鐵南飛感到一陣迷茫與困惑。
眼前這位來自異鄉的男人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和神秘,更是讓他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深深的畏懼。
“如果我不在這兒,你恐怕早就已經去見閻王了!”夏九歌一臉沒好氣地瞪著鐵南飛,冷冷地說道。
但眼神卻依舊犀利如刀,讓人不敢直視。
童柱則是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側過頭來,目光死死盯著夏九歌,臉上充滿了不解和疑惑。
他實在想不通為何原本勝券在握的局面會突然發生這樣戲劇性的反轉。
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從他嘴角流出,一滴接著一滴掉落在地上,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然而即便到了這般田地,童柱仍然心有不甘。
他緩緩轉過頭,用那充滿怨恨與憤怒的眼神直直地望著鐵南飛,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
他恨!
明明就差一點。
如果剛才他要偷襲夏九歌的時候鐵南飛不阻止,這個時候贏的是他!
早知道他應該先干掉鐵南飛才對……
這時候夏九歌猛地抽出那把深深貫穿敵人心髒的鋼刀時,仿佛也一並抽走了對方最後的一絲生命力。
只見童柱如同一棵被伐倒的大樹一般,直直地向前傾倒而去,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之上後便再也沒有了絲毫動靜。
夏九歌面無表情地甩動著手中的鋼刀,將上面沾染的斑斑血跡甩掉。
他對鐵南飛語氣平淡地坦白道︰“其實從我察覺到你們悄然離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甦醒過來了。之後我一路悄悄地跟蹤至此,倒是沒曾想到,你的這位同伴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說到這里,夏九歌不自覺地咂了咂嘴,發出兩聲略帶嘲諷意味的嘖嘖聲。
話音未落,夏九歌已然邁步向前,朝著鐵南飛所在的方向走去。
僅僅兩步之遙,便來到了鐵南飛身前,並伸出一只手關切地問道︰“感覺如何?身體是否還能活動自如?”
听到夏九歌的詢問,鐵南飛連忙伸出自己的右手緊緊握住了伸來的援手,借力從冰冷堅硬的地面上緩緩站起身來。
站穩身形後的鐵南飛滿含感激之情地說道︰“多謝出手相助,如果不是有你及時趕到,此刻橫尸于此的恐怕就要換成我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我之前居然看走眼了……”
一邊說著,鐵南飛一邊轉頭望向不遠處那具早已失去生機、曾經與他們並肩作戰過的伙伴遺體,心中不禁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唏噓感慨。
僅僅為了一個獎賞名額,他沒想到童柱真的會對自己下殺手。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夏九歌漫不經心地說道,同時抬起腳,輕輕地踢了踢那具仍在汩汩流血的尸體,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之色。
對于土著死亡,他也不會產生過多的感慨。
相反地,能夠成功鏟除童柱這個心頭大患,反倒讓他內心感到一陣暢快和輕松。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旁的鐵南飛卻是滿臉恍惚,整個人仿佛失魂落魄一般。
他那原本明亮的眼神此刻變得有些黯淡無光,緩緩開口道︰“我……我想先將他好生埋葬了吧。”
盡管童柱已經成為他們的敵人,但往昔的情誼並非能輕易割舍。
無論怎樣,曾經彼此以兄弟相稱。
所以即便是到了這般田地,他依舊無法對童柱的尸首置之不理,權當是送其一程,盡最後的一點情分。
听到這話,夏九歌不禁冷笑一聲,譏諷地說道︰“哼!真沒想到啊,你竟然如此仁慈。若是換作我的話,早就毫不猶豫地割下他的耳朵,帶回去向上面邀功請賞去了。”
言罷,他用一種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鐵南飛,似乎覺得對方的做法實在太過愚蠢和軟弱。
鐵南飛仿若未聞,目光直直地盯著童柱那已然毫無生氣的尸首旁的石斧,緩緩走過去彎腰拾起它。
而後他轉過身來,在微弱且朦朧的月色映照下,開始一下接著一下用力地朝著地上的泥巴挖掘起來。
那石斧的開刃口本就並非專門用于挖掘泥土的工具,這使得鐵南飛每一次揮動石斧時都倍感吃力。
盡管他拼盡全力,但過了許久也僅僅只是挖出了一個淺淺的小坑而已。
一旁的夏九歌看著鐵南飛如此艱難的動作,終于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心里暗自思忖道︰照你這樣的折騰法,真不知要挖到何年何月去啊!
想到這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伸手解下腰間那把已有些受損並且變得十分鈍拙的鋼刀,走到鐵南飛身邊遞給他。
並說道︰“用這個吧,挖起土來會方便許多。我先到那邊等著你。”說罷,便轉身借著那朦朧的月光,順著來時的道路往回走去。
回到先前燃起的火堆邊後,夏九歌先是順手添了兩根柴火進去,然後席地而坐,開始陷入沉思之中。
眼看著距離那場至關重要的狩獵之戰愈來愈近,可是卻還有一大堆棘手的問題尚未得到解決。
尤其是那些幸存者之間不斷爆發的內訌,更是令他感到無比頭疼。
原本他一心想要趕在戰爭來臨前將所有幸存者緊密團結在一起,形成一條堅不可摧的統一戰線。
但偏偏那個名叫康納的人總是從中作梗,極大地阻礙了他的計劃實施。
一旦他帶著新領地交戰,人手肯定會損失。
除非可以借助土著的力量………
他看到不遠處正在奮力挖掘泥土的鐵南飛,心中一個計劃油然而生。
火光映射在夏九歌的臉龐上,宛如一個惡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