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歌那如同深邃湖水一般的目光,輕輕地從一號的身上掃過。
    這道目光看似隨意,在一號看來像是被審視一般。
    而夏九歌的目光最後還是穩穩地落在了一號手中緊握著的那部手機之上。
    此時的手機屏幕上,播放進程已然被按下了暫停鍵。
    一號手持著這部手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拿在手里吧,又覺得不太對勁;放下吧,似乎也不合適。
    就這樣,手機在他手中變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讓他左右為難。
    對于這部手機究竟屬于誰,夏九歌心里並沒有底。
    而且要如何破開手機的鎖屏密碼,他也是一無所知。
    不過他倒是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從張易塵那里拿到這部手機時,就已經是解鎖狀態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暗自感嘆,在這些幸存者當中,還真是隱藏著不少有能耐的人。
    而一號眼見夏九歌一直沉默不語,心中愈發忐忑不安起來。
    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干笑,試圖以此來緩解此刻緊張的氣氛。
    那笑容看起來卻是如此僵硬和尷尬,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他內心的惶恐與不安。
    “好了,我又不會吃人,”夏九歌說話的時候伸出手,一副看腦殘的樣看著一號。
    一號識趣麻利的將手機遞過去。
    “還不錯,這麼快就學會了使用手機,”手機在夏九歌手中翻滾,“只是不知道大伙教你們的那些學的如何了?有空你們還不如多回憶一下他們教的。”
    “不論是你的族群,還是我的族群,稍有不慎,都有滅亡的可能,我都不知道你們哪里來的心思看手機。”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兩兄弟在他不在期間,除了自己布置的任務看守普林斯那幫人,其余時間基本都是放在手機上。
    而他們的價值關系到領地的未來,又是自己身邊的人,手機沒電顧夕顏也會幫忙充。
    一號像是被教育的學生,撓了撓頭,
    “沒有沒有,其實主母教我們的時候我們有好好听,就是听不太懂,閑時我們才看看手機打發時間,你們有個成語叫什麼……勞…合,就是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對于夏九歌,他內心深處對其充滿了深深的敬重之情,這種情感已然融入骨髓。
    盡管有時候會因為某些事情而試圖辯解幾句,但絕對不敢公然地去沖撞和違抗。
    夏九歌這時候無奈嘆口氣。
    現在整個兩地內唯有他本人以及顧夕顏才有能力跟奧兩兄弟展開交流溝通。
    至于其他人員,則只能依賴于顧夕顏來向兩兄弟傳遞現代社會中的種種觀念和理念。
    隨著時間的推移,顧夕顏對于當地的土著語言掌握得愈發嫻熟起來。
    但即便如此,她的水平依然無法與自己相媲美。
    畢竟,想要達到如他這種爐火純青的程度,還需要更多的時間積累和磨練才行。
    所以溝通問題也造成了一號跟二號學習緩慢的原因。
    夏九歌接過一號的話,解釋道︰“那叫勞逸結合……”
    稍作停頓後,他似乎若有所思,緊接著便轉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那幫人最近表現如何?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里,可曾出現過什麼異常狀況嗎?”
    一號趕忙恭敬地回應道︰“回老大,起初確實有幾個人總是想方設法地企圖逃脫,不過後來經過屬下幾番嚴厲警告和恐嚇之後不敢亂來的。
    我後面又將此事稟報給了主母。主母又轉告給那位姓張的,讓他去找那個帶頭鬧事之人談話。
    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了。”
    說完這些,一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夏九歌的臉色。
    夏九歌微微頷首,表示認可一號的處理方式。
    在他看來,這完全屬于人之常情。
    畢竟身為俘虜,若是沒有人萌生出逃跑的念頭,那反倒顯得不正常了呢!
    “行了,明天我會再次出去,這件事你們繼續辦著,一切以你們主母的話為首,沒意見吧?”夏九歌伸出雙手,拍了拍兩人肩膀,語氣加重了幾分。
    兩人身子一震,端正身子,一號道,“沒問題,交給我們。”
    稍後,夏九歌將手機還給他們,叮囑一句,“只能晚上看,白天輪流盯人學習,我希望在兩個月後你們能給我驚喜,不然你我族群,沒有未來。”
    話都說到這了,兩人臉色肉眼可見凝重起來,不由對視一眼。
    夏九歌現在為了讓他們學習更多的知識,進入叢林都是不帶他倆,就是為了不耽誤進度。
    夏九歌交代好之後,緩緩地推開那扇略顯古樸的木門,踏入了屬于他的新屋。
    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
    定楮細看,屋內整潔得令人驚嘆,地面明顯被重錘夯實,平整又干淨。
    仿佛沒有一絲塵埃能夠藏身其中。
    空氣中彌漫著新鮮木頭所特有的香氣,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而這屋子竟是由泥巴和樹枝混合糊制而成的牆壁構成。
    那些支撐房屋結構的梁柱,皆是粗壯而堅實的大樹干,它們通過精巧的榫卯工藝緊密相連,宛如天作之合。
    屋頂則覆蓋著一層整齊有序的茅草,顯然是經過精心梳理和綁扎的。
    夏九歌好奇地伸手輕輕拉扯了一下,卻驚訝地發現整個房屋異常堅固,絲毫沒有晃動之感。
    他不禁暗自贊嘆工匠們精湛的技藝和對細節的極致追求。
    目光流轉間,夏九歌注意到屋內不僅布局合理,就連房間與大廳都被巧妙地分隔開來。
    那張置于屋內的床鋪更是引人注目,它完全由筆直的樹木搭建而成,人睡覺的那一面還用斧頭仔細地削平處理過。
    即使不鋪上干草作為墊子,直接躺在上面入睡,想必也不會感覺到任何不適。
    夏九歌滿心歡喜地在新屋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心中滿是感動。
    當他想到魯肅清居然帶領眾人花費如此巨大的精力來修建這座屋子時,又不禁長嘆一口氣。
    他深知在這個資源匱乏的島上,這樣大規模的工程無疑耗費了大量寶貴的勞動力,實在是有些過于奢侈浪費了。
    帶著復雜的心情,夏九歌轉身邁出了新屋。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闖入了他的視野——只見那人懷中緊緊抱著一大捆干草,正步履匆匆地朝著這邊走來……
    少女有些凌亂的頭發在風中飛揚,她抱著干草走到夏九歌前面放下,隨手將一縷遮住眼簾的發絲撩至耳後,一雙溫柔如水的眼楮緩緩看向夏九歌。
    “你怎麼來了小顧?”夏九歌平靜開口。
    “你的床還沒有墊草,怕你睡不好,我拿來給你墊一下。”顧夕顏指著那一捆干草,輕聲開口。
    “還有這個賬本,沈姐讓我帶給你,說是從天擇那邊拿回來的,說你估計用得上。”說著,顧夕顏從後腰拿出一本筆記。
    賬本?
    夏九歌滿臉困惑接過,打開一看,臉上浮現出一絲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