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夏九歌,也忍不住仰起頭,吸了吸鼻子,喃喃道,
“真是的,風有點大,害得大家被迷糊了眼………。”
張易塵、王大力等人,原本只是哽咽,听聞這話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張易塵跪雙膝下跪在坑里,趴在地面,握著拳頭捶向地面,一下又一下。
自責低吼著,
“都怪我!都怪我!”
“要是我在他們進攻上圍牆後直接讓大家動用見血封喉,就不會死那麼多人!”
“都是因為我!”
這句話,像是針一樣扎進其余人心里,讓只是大哭的無限等人也紛紛開始自責自我。
“老趙,你大爺的,說好給我燒個大陶浴盆泡澡,你走了,我找誰要去………”
“都是因為我不夠強,要是我們能以一敵多就不會這樣了,大家都會活著…”
“怪我太菜……”
“……”
听聞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埋怨自我,臉上充滿了愧疚。
夏九歌心里也不是滋味。
當初制定守牆計劃的是他,如果他下令守不住大家馬上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不定傷亡會更少。
領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人在,總會有奪回領地的一天。
只是現在後知後覺,已經晚了。
他咳嗽兩聲,緩緩開口。
“只有吸取教訓,才能生存下去,現在事態發展已經到了人命微不足道的地步,我希望大家在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不要留手、心存善念。
只有死人跟抓起來後才不會對我們形成威脅。
你們還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說明還有救,努力變強吧!”
這番話,讓張易塵等人臉色一變,王大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問道,
“夏哥,你這是怪我們嗎?”
“是,因為你們太弱,我也怪我自己不能一直在你們身邊,”其實,夏九歌是故意這麼說的,“如果你們都能獨當一面,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只有他知道,現在無限痛苦的這些人精神狀態有多糟糕。
他們這段時間近的精神一直緊繃著,加上昨晚苦戰,看到這麼大規模的尸體,說到底他們還不能習慣,早已在崩潰的邊緣。
現在又加上如此傷心,各種積壓下,精神很容易出毛病,憋著只會更難受。
夏九歌記得有種叫“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癥狀,是一種經歷過戰爭後容易患上的心理疾病。
不嚴重的一般會隨著平靜的生活慢慢痊愈,嚴重的就需要心理疏導才可以。
創傷後應激障礙是指個體經歷、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嚴重的受傷、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
只有那種經歷過真正大規模戰爭的士兵會患上。
雖然目前無限領地的所有人這種小規模斗毆根本不會獲得,
但夏九歌還是擔心張易塵等人會因為這次的事受到影響,還是要疏導轉移注意力。
所以夏九歌決定當一次惡人,說出最基本的錯誤,讓所有人去坦然面對,然後接受自己的不足,走出陰霾,面對新挑戰。
他繼續道,
“不要為打翻的牛奶而去哭泣,同樣,人死不能復生,我們要做的是往前看。
不要因為大家的死去而去內疚自責,
哭不能解決問題,不想再發生這種事,去變強吧!
全力以赴的變強,讓自己盡量可以去面對一切的變數。”
王大力一臉難以置信看向夏九歌,抬手指了指了,他怎麼都想不到,後者會說出這種無情冷血的話。
他咆哮道,“夏哥,他們死了!你怎麼能這麼說?
說著,王大力身子直哆嗦。
“而且,他們是為了領地而戰,下葬後,過了幾天就沒有人記得他們!我們來到這里,家人都不在身邊,沒有人再記得他們了,沒有了………”
“不,誰說沒有?”夏九歌打斷王大力的話。
他用左手搭于自己的胸膛上,平靜開口,
“我們會記得他們。”
“我們曾經不是家人,相處這麼久來,其實彼此之間,都差不多當成家人了,我們會記住他們的名字,還要做出的貢獻。”
“當我們獲救的那一天,也會遇到他們的家人。
我也會如實把事情告訴他們的家人,並告訴他們,我們沒有忘記過這些死去伙伴的付出。”
夏九歌的聲音很平緩,但語氣充滿了堅定,大伙身子一震,都能感受到這是他發自內心肺腑的話。
听聞,王大力吸了吸鼻子,與其余人沙啞道,“我們明白了。”
“好。”夏九歌點點頭,“所以,挖完坑後你們該去休息,下午,我們送大家最後一程。”
隨著他發話,眾人收拾了一下情緒,開始埋頭繼續挖起坑來。
然而等挖完坑後回領地後,夏九歌並沒有去休息,而是拜托一號跟奧德括幫忙,采集手臂粗的木棍用藤條拼起來造出簡易棺材。
每個人身體已經力不從心,加上尸體留得越久,容易腐爛,夏九歌也無法帶人制作出那種木板棺材。
島上水平有限,哪里說能制造出在國內那種厚重的棺材。
只能盡量把坑挖得深一些,盡量不讓野生動物輕易把尸體挖起來吃掉。
誰知道不知被那個看到了,把這件事通知給張易塵,剛休息一兩個鐘的他們再次找到夏九歌。
王大力一行人一言不發,主動給奧德括跟一號搭把手,有的主動去砍伐木材,顧夕顏等女性去扯藤蔓。
“不是,我讓你們休息听不懂?”夏九歌放下手中的砍刀,皺眉開口。
“你都不休息,就讓我們陪著你吧,”張易塵眼中布滿血絲,擠出一絲笑容。
“我跟一號他們可以自己搞定。”
張易塵搖搖頭,“留你一個人自己忙活,我們也睡不著,還不如讓我們幫忙,早點完成,你也一起休息,下午埋葬他們。”
“是啊夏哥,你就讓我們一起弄完吧!”王大力補充。
他一改之前在山上怒氣沖沖的模樣,眼神帶著期盼,今早跟去挖坑眾人跟王大力一樣,目光里帶著請求。
唉——
夏九歌嘆口氣,擺擺手,“隨你們吧!”
說完,他又投入到忙碌中。
見狀,每個人這才露出勝利的笑容,相視一笑。
“對了九歌,那天擇的人尸體,我們怎麼處理?”張易塵靠近他,小心翼翼的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