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是被臭丫頭折騰醒的。
在我躺在久違的被窩里、正在夢鄉時，一陣刺骨的寒意，把我從夢境扯了回來。倒吸一口涼氣，睜開眼，臭丫頭笑得前俯後仰，手里，拿著作案工具︰一瓶牛奶。
不過，貌似是從冰箱才拿出來的，剛剛這丫頭，趁我睡著，掀開被子，把牛奶貼在了我的脖頸處。
“臭丫頭，回家第一天，你就難受想我收拾你了是不是？”我氣得牙癢癢道。
“沒有啊，就是媽讓我喊你起來吃早餐，看你睡得太熟，我推你一下怎麼了？”小皖死不承認道。
“推我？那你拿冰涼的牛奶干嘛？”
“咦，是涼的嗎？我剛剛拿出來是熱好的哦。”小皖一本正經道。“都怪你，喊了你那麼久才醒，牛奶才冷掉的。”
眼見小皖演上了，我氣不打一處來，起身就要拉住她，臭丫頭見勢頭不對，一邊往外面跑，一邊喊道︰“爸、媽，你們看吶，哥他不起床，還說要揍我！”
眼前的一幕，讓我有些恍惚，又想起了大學前在家的日常一幕幕，那時候的小皖，也是這副模樣。
廈門的小皖，是甦晴跟安若等眾人眼中的妹妹，只有在家，她才是小皖，我的小皖。
起床洗漱後，爸媽跟臭丫頭已經坐在餐桌邊，見我出來，小皖往老媽身邊擠了擠。
“快吃早餐。”老媽道，“來，這個早上剛買的，你從小就愛吃，剛剛小皖說冷了，還特地拿去熱了下。”
老媽一句話拆穿了小皖，這丫頭不依不饒道︰“哪有，我那是...是怕冷了，你跟爸吃了胃不舒服。”
小皖當然不會當著爸媽的面承認關心我的舉動，于是辯解道。
“是嗎？我怎麼記得，剛剛我想吃，你還把盤子端過去不讓我動筷子，說再吃你哥就沒了？”大概是因為我跟小皖都回來了，老爸心情也很好，難得地開起了玩笑道。
“爸~”
被老爸這麼一調侃，小皖是真不好意思了，一張臉變得通紅。
我坐在旁邊，提心吊膽，這模樣，正常人誰看不出來？
好在老媽最後把小皖摟在懷中，笑著道︰“好了，小皖是大姑娘了，開玩笑會不好意思，你們爺倆消停點。”
小皖借著老媽的話下了台階，重重點了點頭，不過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羞意。
吃完飯，小皖讓爸媽休息，然後非要拉著我出門去溜達，二老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雖然只有我們兩人，但是畢竟是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怕遇到熟人，所以小皖只是乖乖地跟在我旁邊，連手都不敢牽。
“馮辰，你看。”
兩人閑逛到一處路口，小皖突然欣喜指著遠處道。
我抬頭一看，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以前的高中門口。
“走到這里來了。”我也笑了起來，隨即看著小皖，伸出手到她胸口比了比，“以前上高中的時候，你才這麼點。”
小皖一臉無語地看著我，“我初中就不止這麼高了好不好。”
“那是我記錯了？”我故意道。
“肯定啊，你不記得，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小皖篤定道。
“為什麼？”
小皖有些扭捏，最後見我一直等著她告訴我答案，小聲道︰“我那時候還小，怕自己長不高，以後你看不上我。”
“啊？”我是真的有些驚訝，小皖這臭丫頭，小小年紀，當時居然已經有這麼多小心思。
小皖憤憤在我身上打了一下︰“怎麼了嘛，小時候不懂事，亂想不行啊。”
我見小皖佯裝生氣，拼命忍住笑，心里卻暖暖的，這丫頭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麼可愛，一點沒變。
兩人一起朝高中里面走去，本想著現在是假期學校沒人進去逛逛，可剛剛到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非本校人員不讓進出。”門衛室里，一個嗡里嗡氣的聲音傳來。
我听到聲音，笑了起來。
“孟大爺？”
門衛室里的人听到我叫出名字，安靜了幾秒，隨後走了出來。
“你是？”來人看著我的臉仔細打量著，似乎是在回憶。
“您不認識我了？”我笑著道。
“有點眼熟，但是叫不上來名字。”大爺道。
“我是馮辰，以前老是趁您睡著，翻大門的那個。”
“哦！是你個小兔崽子。”大爺認出我來，喜笑顏開。“以前學校最調皮的幾個有你，最有良心的也有你，好幾次翻出去被我追著罵，回來還給我帶了吃的。”
小皖听聞後，也眯著眼楮笑了起來，脆生生叫了聲“孟大爺”。
大爺見我身後還有一人，打量了一眼，隨即看著我道︰“好些年沒見，都討媳婦兒了？這閨女俊！”
說罷，孟大爺還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滿頭黑線，認我倒是認得挺快的，怎麼小皖就認不出來了？
“咳咳，大爺，這是我妹，小皖。”我解釋道。
大爺張大了嘴巴，看向小皖滿臉的歉意，結果就看到剛剛已經叫完人的小皖，走前兩步，改口彎腰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孟爺爺好！”
好家伙，一句無心之言，小皖嘴里的孟大爺就直接升級成孟爺爺了。
“是小皖？哎呦，這閨女真的是越來越水靈了，以前吶，放學老是在學校門口等你，天黑了都不走，非要等你一起，最開始啊，還有人開玩笑是早戀的小情侶，後面才知道，是等她哥哥。”
老孟笑著回憶道，搞得我跟小皖都有些不好意思。
閑聊了一會兒，老孟打開閘門，“放假都沒什麼人，難得你們過來陪我聊幾句，喏，進去吧。”
“謝謝孟爺爺！”小皖有禮貌道。
“這丫頭，嘴真甜，早點談個對象，嫁個帥小伙兒。”老孟笑著道。
小皖偷看了我一眼，見我也在看她，狠狠瞪了我一下，然後轉過頭對孟大爺道︰“謝謝大爺，肯定會的！”
進了學校，拐了兩個彎後，小皖見四下無人，慢慢湊近，我心領神會，牽住了她的手。
小皖看著我牽著她的手，嘴角勾起。
“小時候夢過的畫面，今天終于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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