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廷拿到令牌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自從前天去了夏廉的軍營回來後他整個人就很不正常。
因為表現的太過正常。
正常上朝，正常吃飯，正常睡覺，好像完全忘記了夏輕妍這個人。
慕雲廷還做了一件讓人十分震驚的事，那邊是同意了迎親正妃一事，人選自然就是皇後選中的荀箏。
雖然皇上對太子娶一個孤女頗具微詞，但是他見識了太子對夏側妃的痴情後便毫不猶豫的賜下婚約。
太子迎娶正妃，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欽天監推算了未來一年內的好日子，最後吉日定在了半年後的五月十八那一天。
夏將軍這兩天沒上朝，還向皇上遞了一道奏折，內容不詳。
這天晚上，慕雲廷在攬月閣里對著令牌發呆。
子夜時分一道身影掠入攬月閣。
門口的侍衛對來人毫無察覺，因為來人對這里太熟悉了，知道如何避人耳目。
“殿下，那批殺手不是皇後娘娘的人。”
夜隱的話沒引起慕雲廷多大的反應，他只是輕輕抬眸，淡淡道“那是誰的人？”
夜隱微微一怔，太子殿下過于冷靜了，很反常。
“具體是誰的人還沒審出來，只知道這些人是從南邊來的。”
慕雲廷沉吟不語，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手中令牌。
良久，慕雲廷緩緩開口“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是，屬下告退。”
夜隱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諾大的太子府竟無人發覺。
甦暖回到小院時甦青陌已經把飯都做好了，抬頭看到甦暖又多帶回來一個人頓時覺得飯菜做少了。
以宋奇的性格他是不想跟甦暖回來的，他習慣了獨來獨往，只是甦暖固執的要他跟著一起回來。
簡單地介紹之後，甦暖便拉著宋奇坐下吃飯。
“夏側妃，你猜我們今天見到誰了？”
甦青陌神秘兮兮的問道。
“誰？”
“陳掌櫃。”
“哪個陳掌櫃？”
“瑞銀樓的那個啊？”
“你們去瑞銀樓了？”
甦暖驚訝道，他們住的南城去距離瑞銀樓可有些距離的，這倆人只靠兩條腿走一來一回也要兩三個時辰。
“我們沒去瑞銀樓，就在南城的集市上見到的陳掌櫃。他現在不在瑞銀樓干了，自己在南城擺了個攤位賣些普通的銀器。”
“他為何不在瑞銀樓了？”
甦暖覺得不可思議，誰家好人好好的瑞銀樓掌櫃不做，在外面擺攤，這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我跟他不熟，沒問。”
甦青陌滿不在乎的回道。
這下甦暖不得勁了，聊天不帶這麼聊的，事情說了個開頭就沒有下文了，這誰受得了。
甦暖滿腦子都是瑞銀樓出了什麼事？陳掌櫃為什麼不在那干了？
就連吃進口中的飯菜都不香了。
正郁悶呢，突然宋奇開了口“那位陳掌櫃是被二皇子給趕出來的。”
聞言甦暖立刻來的精神。
“什麼？被干出來的。二皇子為何趕他？”
“應該是因為瑞銀樓的買賣一日不如一日，讓二皇子賠了銀子。”
甦暖有些唏噓，“這二皇子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瑞銀樓交到他手上也沒幾天，這怎麼就開始賠錢了！”
宋奇道“賠錢似乎是陳掌櫃故意為之，他因不滿二皇子削減了他的月銀。”
“跟瑞銀樓的收入相比陳掌櫃的月銀還算錢嗎？二皇子連那點銀子都要省，他可真是出息。”
“二皇子也是沒辦法，瑞銀樓賺的那點銀子根本不足以用來孝敬皇後和太後，他自然要處處節省。”
“這你都知道？”
甦暖滿眼佩服的看著宋奇，把宋奇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能不佩服嗎，夏長澤的案子刑部派出那麼多人手去查都沒查出來有用的線索，宋奇一個人就找到了案子的關鍵所在。
甦暖現在都有點後悔讓宋奇去見沈大人了，萬一沈大人回過味兒來發現宋奇是個人才來挖自己牆角可怎麼辦，刑部那可是鐵飯碗，自己這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萬一找不到福生要不回來銀子，就只能靠二十兩銀子亡命天涯，咋能留住人啊！
所以眼下找到福生是關鍵，于是銀子成功將甦暖從八卦瑞銀樓中硬生生拉了回來，開始聊正事兒。
宋奇也有些日子沒見過福生了，不過兩人共事過，他又有一套找人的法子，甦暖對他很有信心。
接著甦青陌又說了些他跟楚七這半天在外面遇到的趣事，這人就長了一張巧嘴，普普通通的一件事，從他嘴里敘述出來就多了趣味性。
雖然說的都是與正事無關的，其他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一頓飯吃得是有滋有味。
吃過飯，宋奇便回去了，他跟甦暖約定好無論找不找得到福生，兩天以後都會來這小院見面。
入夜，甦暖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
慕雲廷要娶荀箏說她不在乎那不可能啊，跟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時還好，一個人的時候心底的酸楚就使勁往外鑽。
到了最後，不僅心里酸，眼楮里也酸，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流個不停。
一邊哭，甦暖一邊罵自己不爭氣，銀子沒看住，男人也沒守住，從前是個失敗者，成了夏輕妍之後仍然是個失敗者。
挫敗感在黑夜中被拉扯得越來越強，甦暖也從開始的默默流淚，到後來抑制不住的哭出了聲。住在隔壁房間的楚七和葉小白听得清楚。
甚至一牆之隔的應恕都听到了她的嗚咽聲。
三個人都很想安慰她，可是安慰什麼呢？
不知道如何安慰，那倒不如讓她哭個痛快，哭過後，那些傷心事就隨眼淚去了吧。
這一晚，兩個院子里五個人，唯有甦青陌睡得香甜，也只有他第二天早晨對著甦暖紅腫的雙眼大驚小怪。
“夏側妃，你這是怎麼了？”
“咳咳”
“咳咳咳”
楚七和葉小白兩人試圖用咳嗽聲打斷甦青陌的話，可惜沒成功。
“眼楮怎麼腫了？”
甦暖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看楚七和葉小白兩人的神色他們昨夜一定是听到了自己的哭聲，所以沒必要掩飾。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回答了甦青陌“我昨夜哭過了。還有以後都別再叫我夏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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