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
“y醫生。”
這些人看見秦笙，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態度都很恭敬。
秦笙望著這一幕，心中涌起強烈的不安感，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吱呀——”
病房門被推開。
秦笙快步走進去，看到病床面色蒼白的吉恩教授，腳步陡然僵硬在原地。
好奇怪啊，她膽子向來很大，這會兒竟然膽怯了。
“小師妹，你怎麼了？”
周南錚瞧出她的異常，走過來，關切地問了聲。
“沒事。”秦笙搖頭，調整了下情緒，問周南錚“老師怎麼受傷的？”
“這個……”
看著周南錚欲言又止的模樣，秦笙眼神沉了幾分，想要繼續追問。
“是y來了嗎？”
吉恩蒼老虛弱的聲音打斷了秦笙。
“是我。”秦笙走到病床前，下意識地想給他把脈，卻被攔了下來。
“y，你扶老師起來，我有話和你說。”
秦笙听著吉恩虛弱的聲音，心里已經明白，他恐怕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在等她。
“老師。”
秦笙單膝跪在病床上，握住吉恩教授的手，低低地開口。
“你不用起來，就這樣說，學生在听著。”
“好。”吉恩牽強地笑笑，“老師走了以後，研究中心就交給你了。”
秦笙抿唇，“老師，其實我還有其他身份，我可能不太適合……”
“老師知道，你不用說。”
吉恩教授打斷她，虛弱地咳嗽了聲，才慢吞吞地開口。
“我知道醫科大學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我記得當時是在西爾亞北部遇到你的吧，你受了重傷，拒絕讓我給你治療，非要自己來，我當時給你提供了藥品。”
秦笙表情一怔，眼底滿是震驚。
她在西爾亞時，可是當著吉恩教授的面，開槍殺過人的。
吉恩教授向來尊重生命，如果知道她做過那些事，怎麼可能還收她當學生。
吉恩教授將秦笙的表情收入眼底。
“看來你還沒發現，我一直記得你啊。”
秦笙緩過神，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在得知她有那麼罪惡的過去，吉恩還會對她那麼好。
秦笙不理解。
吉恩教授氣息越來越弱，但看向秦笙的眼神，和往常一樣溫柔和藹。
“我在西爾亞見過很多人，沒有一個人和你的眼神一樣，時而狠厲，時而絕望，時而迸發出強烈的、讓人心靈震撼的求生欲，你那時只是個迷茫的孩子啊。”
“你過往做的罪惡，只是因為沒人將你往正途上引過，這不是你的錯。”
秦笙心神震了震。
她過去犯下的罪惡，在老師眼里，竟然從沒有怪過她。
“咳咳……”
吉恩教授又咳嗽起來。
這次咳得很重，連著咳嗽了好幾下，唇角有血液流出來。
秦笙拿著紙巾，擦掉那些血。
“y，答應我，管好研究中心。”
面對吉恩教授殷切的請求，秦笙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好。”
“老師，我答應你。”
“好孩子。”吉恩教授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呼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反握住秦笙的手，慢吞吞的、很艱難地繼續說著。
“我生平最驕傲的事，就是在西爾亞救了你，將你這個醫學天才……咳咳，引入正途，幸好你沒有成為實驗室的幫凶。”
話落，吉恩教授的手無力落下。
“滴滴滴——”
病房里的醫療器械發出刺耳的提示音。
秦笙心里悶得難受，單膝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沒動。
大家都難以接受老師的死亡，低著頭，靜靜地立在那里。
好半晌。
秦笙緩過神，從地上站起來，抬眸望向周南錚他們。
“老師是怎麼受傷的？”
“顧知語。”周南錚吐出三個字，俊臉上滿是憤怒。
“顧知語裝生病，老師好心過去看望她，她卻恩將仇報，拿刀捅了老師。”
顧知語是醫學生，知道怎麼下刀對人的傷害最大，一刀捅在致命傷上。
若不是研究中心有特效藥。
吉恩教授甚至都趕不上秦笙過來，已經因為重傷不治身亡了。
“顧知語。”秦笙一字一句地開口，“她現在在哪兒？”
七七擔憂地望著她“我讓人關起來了。”
秦笙輕啟薄唇，聲線冰冷刺骨，縈繞著濃郁的低氣壓。
“帶我去見她。”
“好。”七七點頭。
秦笙站起身來，看向各位同門。
“師兄，老師這邊勞煩各位了，我有事要處理，稍後回來。”
眾人態度都很和善，目送著秦笙離開。
季霖在門外走廊，得知秦笙要去找顧知語，也默默跟了上去。
顧知語是他的學生，她殺了人，他也要去問清楚的。
地下室里，幽暗寒冷。
顧知語蜷縮在角落，雙臂抱著腿，心中極度不安。
她現在很後悔。
吉恩教授可是國際上人人敬仰的醫學大佬，她已經預想到自己的慘狀了。
可是當時，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听見吉恩教授夸秦笙就喪失理智，想毀掉他。
“吱呀——”
地下室的暗門突然被推開。
顧知語仰起頭，看到秦笙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一束暖光灑在秦笙身上，那麼耀眼那麼明亮，更襯得她灰暗無光。
“哈哈哈。”
顧知語突然大笑起來，她不後悔了，吉恩教授就是該死。
誰讓他爛好心。
如果他沒有培養秦笙，如果他沒有當著她的面夸秦笙，他怎麼會死。
季霖一進來就听到這詭異的笑聲，驚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顧知語，你怎麼這麼冷血，殺了人竟然還能笑出來？”
秦笙腳步頓了下，看著顧知語，眼底一片冷然。
“哈哈哈……”
“吉恩死了？哈哈哈太好了。”
听到季霖的質問，顧知語的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地下室顯得很刺耳。
“秦笙，我媽說的沒錯，你就是天生的災星，是你克死了你老師。”
秦笙表情冷寂，幽深的黑眸凝著顧知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聞言，季霖面色變了變，擔憂地望了秦笙一眼。
“小師叔，她大概是瘋了，你听她胡說。”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