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鶯啼點了點頭。
等他們離開，顧鍵元才回來，扶著暈倒在地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將他帶進了洗手間。
李清玄渾渾噩噩，渾身疲憊，渾身酸痛，心神更是一團亂麻。
溫水澆在他的頭上，讓他有了一絲清明，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張開眼楮。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對待印九淵，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他被囚禁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對他做過什麼。
他滅了自己的王國，顛覆了自己的世界，現在居然……
李清玄真的無法直視，無法接受這個尷尬的事實。
顧鍵元自然也注意到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附在他的耳畔，“報上你的姓名。”
他的嗓音很有磁性，就像秋天的夜風，吹在人的臉上，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李清玄雙眼陡然瞪大。
顧鍵元直視著他的眼楮，仿佛看到了他的倒影︰“我們應該是情侶，抱歉，我想不起來了。”
“你……”李清玄瞪大眼楮，盯著他好一會兒，方才開口，“想不起來嗎？”
顧鍵元一臉抱歉，還親了親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我最喜歡的人。”
李清玄被親得渾身發麻，嘴巴張開，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道︰“你忘了嗎？”
顧鍵元掐了下他的腰部，“不過沒關系，你對我來說，絕對是個寶。”
李清玄被他說得指尖發麻，腦海中的震驚褪去，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歡喜。
印九淵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他已經忘記了他們那混亂的往事。
他完全忘記了他對他所作的一切，也忘記了他所作的一切。
李清玄先是一愣，旋即雙眼綻放出狂喜之色。
忘記吧。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
那樣的話，她和他就可以放下所有的東西，做一個簡單的人，去經歷一場夢幻般的愛情。
顧鍵元仔細打量著他的表情，看得他心里直發癢。
她不會忘記吧？
他挨的是胃，不是腦袋，而且在這個世界上，有誰能讓他失去記憶？
他只是在“從頭再來”的時候，做了一個鋪墊。
如果拋開這些復雜的身世和過去，如果找不到老婆，他還不如直接去‘唯心宮’去。
而且，他感覺自己的妻子對他的感覺很好，起碼他的身材還不錯。
抱著溫香軟玉，壓抑了這麼長時間，顧鍵元很是滿足，低下頭，親了親，在洗手間，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李清玄原本十分疲倦，卻由于他把一切都拋之腦後，只為了“甜言蜜語”，對他無限放縱，由著他去做。
顧鍵元在情緒高漲的時候，問道︰“……”
李清玄忍不住道。
“真好听。”顧鍵元親了他一口。
李清玄終于叫出了他的姓名︰“九淵殿。”
顧鍵元听著他的嗓音，一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算了，這一次就算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雖然太醫很疑惑，但這一刀下去，會讓他的腦袋受傷嗎？但患者咬緊牙關，說什麼都想不起來，他們只能隨便找了個借口︰“可能是傷勢太重，已經到了瀕死的邊緣，不小心觸踫到了相應的經絡，這才導致了……”
這原因連太醫自己也說不出來，不過李清玄也不在乎，只求顧鍵元永遠不要記起過去。
顧鍵元記憶全無，當然要回憶一些事情，他和李清玄之間，也就是最親密的人，所以才會詢問他的過去。
李清玄張口就來，說的頭頭是道。
顧鍵元也改成了李九淵，改成了李清玄的姓氏。他自然不是李清玄的親生骨肉，只是李清玄年輕時候收的一個隱衛，無名無姓，所以才以此為名。
之後國破家亡，李清玄在他的庇護下，才得以幸存。兩人歷經磨難，歷經千辛萬苦，終于重新掌握了王權，但在關鍵時刻，顧鍵元因救他而身受重創，整整大半年都沒有醒來。
顧鍵元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故事，隨口調侃了一句︰“這樣的話，我會不會得罪你的上司？”
一個小小的隱衛，竟然能和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上床，嘖嘖，真是讓人興奮。
李清玄臉上一紅，低聲說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沒命了，這些東西，我們都不會平分的。”
顧鍵元深喜歡上了他，心中甜滋滋的，叫了一聲︰“陛下……”
“嗯?”李清玄抬起頭，望向他。
顧鍵元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口︰“我這輩子都會效忠于你，直到生命的盡頭。”
李清玄心中一動，又驚又喜，又帶著幾分慌亂。
一個謊言，就是一個謊言，李清玄試圖用一張完美的大網，將兩人的感情牢牢困住。
幸好李清玄現在身份穩固，身為國主，有他一句話，誰也不能去招惹她，所以顧鍵元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她。
就算摸到了，他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他病好了，李清玄擔心他悶得慌，就旁敲側擊地說了一句︰“本來這天下就該有你的一半，你要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話雖如此，他還是擔心顧鍵元和外面的世界走得太近。
“所以，皇上要給我一個大將之位？”顧鍵元刻意問道。
李清玄目光閃爍了一下，語氣卻很平靜︰“當然能。”
顧鍵元怎麼忍心讓他擔心？他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冷笑一聲︰“我可以給你一個大將軍的位置。”
李清玄瞪大眼楮，顧鍵元趁機佔了她的便宜，說道︰“行了吧？他可是專業的侍寢大將。”
李清玄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語氣有些顫抖︰“你，你瘋了。”
顧鍵元調侃道︰“你這是嫌皇帝不愛吃？”
李清玄︰“……”
顧鍵元情款款地將李清玄抱在懷里，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是想做你的隱衛，保護你一輩子，這就足夠了。
李清玄听著他的話語，心中既是溫暖，也是甜蜜，還帶著一絲苦澀。
人，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絕望的東西。
在疼痛的時候做著美好的夢。
這是一個真實的夢想，也是一個巨大的恐懼。
他已經在蜜罐里了，可是又害怕糖果里有刀。
如果被這抹了糖汁的小刀刺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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