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遠趕到秦府征求自己的看法的顧鍵元一愣一愣的。
秦清，她真的病的這麼重嗎？已經嚴重到不能掌朝政的地步嗎？
他沒有假裝生病？不是考驗？沒有布置陷阱？
最後，顧鍵元嘗試著在朝廷里做了一件事情，原本他還指望著這件事情會引起很大的反響，結果卻出乎意料地好。
第十天，顧鍵元來到秦府與李清玄相見，李清玄依舊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顧鍵元問道︰“你的病為什麼還沒有好？”
李清玄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本來已經好多了，就是這屋子里實在是太無聊了，這才出來散步，沒想到還是凍壞了。”
顧鍵元擰眉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健康，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李清玄自然不會拒絕。
顧鍵元繼續叮囑，李清玄打量著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小子，似乎瘦了不少。
李清玄心中一喜，問道︰“皇上最近可曾好好睡過覺？”
顧劍深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說話。
李清玄心頭一跳，急忙問道︰“是不是因為微臣離開，皇上這一夜都沒睡好？”
李清玄自然明白顧鍵元的意思。這讓他很是擔心，本以為他會好起來，誰知道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一想到那個瘦小的孩童，李清玄心中就生出一股無力感。
只是，他的偽裝才剛剛開始，如果現在“康復”，那就意味著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李清玄突然開口︰“如果皇上不嫌棄，今日晚上來我這里睡如何？”
他身體不好，不可能在夜里進宮，但以顧鍵元現在的實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宮里，並不是什麼難事。
听到這句話，顧鍵元的表情變得愕然。
李清玄繼續說道︰“若是皇上嫌麻煩，不妨——”
顧鍵元說道︰“朕過來。”
李清玄目光一閃︰“我就怕我的病傳染到你身上。”
顧鍵元說道︰“我沒事，我沒事。”
李清玄更擔心他的睡顏，便道︰“既然如此，我等著陛下。”
傍晚時分，顧鍵元如約而至。
李清玄刻意將所有侍衛都撤走，所以顧鍵元才能如此輕易地來到這里。
事實上，顧鍵元在來到這里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很多事情，可當他看見病床上那道柔弱的人影後，卻再也無法回憶起來。
如果有什麼圖謀，就盡管放馬過來，好讓自己絕了念想。
如果不能，那就多看他一眼，多陪陪他，多一份安穩的睡眠。
李清玄喚了他一聲︰“這張床太粗糙了，還請皇上見諒。”
“你還沒好，不要起身。”顧鍵元說道。
李清玄樂得清閑，清了清嗓子，說道︰“還請皇上見諒。”
顧鍵元雖然已經睡著，但他的耳力已經提升到了極致，秦宅里的昆蟲和鳥兒的叫聲，他都能听到。
一片寂靜。
沒有武器和盔甲的聲音，沒有雜亂的腳步聲，就連下人們的竊竊私語，都听不到。
很舒服，很舒服。
顧鍵元微微側頭，看見李清玄已是熟睡。
他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消瘦了不少，眼神也有些憔悴。
但這並不能遮掩他那張清秀的臉，反而讓他多了幾分病怏怏的脆弱。
顧鍵元默默旁觀，忽然覺得胸口有種莫名的燥熱，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秦清對顧鍵元來說，從來都是一個既有實力，也有威脅的人物。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這個人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厲害，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可怕，拋開所有的恐懼，他竟然在秦清的身上，找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很美，很安靜，就像是雲層里的霧氣，很淡，很飄渺，很人畜無害。
顧鍵元下意識伸出了手，但摸了個空，似乎摸到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
他勾了勾唇，緩緩合上雙眼。
一覺睡得很好，顧鍵元在李清玄的催促下，醒來了。
李清玄輕聲叫道︰“陛下?”“該醒了。”
顧鍵元眼楮一瞪，李清玄竟然被這一幕給震住了，仿佛一只沉睡的獅子被吵醒，隨時可能將他的咽喉撕裂。
不過，他的威脅很快就消散了，顧鍵元一如既往地說道︰“我好幾天都沒有睡覺了，有點困。”
李清玄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天色已晚，皇帝請回晚膳。”
顧鍵元站了起來，說道︰“恩，您安心養傷吧，我這就去。”
李清玄想要站起來，顧鍵元走到她身邊，替她蓋好被子︰“凍著了，不要起來。”
“恭送皇上。”李清玄說道。
“晚上見。”顧鍵元笑了下道。
“好。”李清玄微笑道。
待顧鍵元離開，李清玄目光一轉，落在他所躺著的床鋪上，方才的凜冽殺意一晃而逝。
他家這位年輕的皇帝，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戒心？
說起來，這五年來，他們住在一個房間里，好像顧鍵元總是第一個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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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玄微微蹙眉，總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生了整整大半個月的李清玄，才佯裝好了些，起碼不再咳，就是身體還有點虛。
等他下了早朝，顧鍵元過來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到冬天，李清玄就穿上了一件寬大的大衣，怕冷。
“一直窩在屋子里也不是個事，我要出去轉轉。”
“你有沒有用藥？”顧鍵元擰眉道。
“用過了。”李清玄道。
顧鍵元接著問道︰“這是不是有效果？為什麼還沒有好起來？”
李清玄說道︰“我今天感覺好多了，便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顧鍵元探了探他的腦袋，並不滾燙，反而有種冰涼的感覺，就像一塊光滑的玉石。
他心中一震，語氣也柔和了幾分︰“我跟你一起去。”
“好。”李清玄微微一笑。
兩人閑聊起來，顧鍵元說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情，李清玄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顧鍵元仔細看了他一眼，看著他疲憊的模樣，說道︰“回屋吧?”
李清玄倒是說道︰“陽光剛剛好，咱們多呆一會，等下再說。”
顧見也跟著說道︰“如果你嫌涼，就趕緊回家吧。”
“嗯。”李清玄懶洋洋道。
顧鍵元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要是覺得困了，就過來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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