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後”才華橫溢，在書法上也頗有天賦，想要臨摹顧鍵元那稚嫩的字跡並不難。
這本經文有很多種，只要按照經文上的內容去做，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只是這十次經文需要很長的時間，就算是李清玄想要抄錄下來，也需要一些時間。
顧鍵元說道︰“天色已晚，今天的經文我來念。”明日清晨便要交給太後過目。
李清玄想起書桌上那個瘦弱的人影，心中有些不忍，“還是讓我來。”
顧鍵元補充了一句︰“但若是遲了，你想要離開皇宮，怕是有些困難。”
“我拿去抄寫。”李清玄說道。
顧鍵元眉頭微皺︰“那明天早上吧。”
李清玄安慰道︰“你不用擔心，稍後我會將這本經文悄悄放在你的書桌上。”
言下之意，便是李清玄能瞞過宮中侍衛，悄無聲息地進出皇宮。
顧鍵元面色不動，藏在袖子里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他向李清玄問道︰“此事可成？”他一臉憂慮，“萬一耽誤了，明天可就……”
“不會的。”李清玄只當他是害怕孫氏發怒，便寬慰了一句。
顧見沉吟片刻，松了口氣，說道︰“如此便有勞國師了。”
李清玄目光柔和︰“這是我的榮耀。”
李清玄回到宮中，花了一個多小時將經文抄錄完畢，寫好之後，他將自己的事情安排妥當，這才趁著深夜進了皇宮，將經文留在了御書房中。
他卻不知道，顧鍵元昨晚一夜都沒有睡，整個晚上，他都坐在豪華的龍榻上，雙手握著一把短刀，聚精會神地傾听著。
第二天一大早，範閑就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那一摞放在桌子上的經書，就像是陽光一樣刺眼。
他什麼都沒听見，一點聲響都沒有。
如此森嚴，衛 數次刺殺都失敗的宮中，秦清卻是自由出入。
他全神貫注的時候，可以清晰的听見蟲鳴聲，但是秦清的聲音，他是一點都沒有听見。
顧鍵元合著雙眼，把手里的書卷撿了起來，當他看見那些文字時，眼神變得更加深沉。
別說是孫氏，就算是他，也認不出這幾個字來。
自己可以更改自己的字跡，而李清玄也能一直這麼做下去。
小童孤零零地立在空曠的屋子里，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
第二天，李清玄入宮，顧鍵元再次出現，臉上帶著欣喜之色︰“國師!”
李清玄朝他施了一禮。
顧鍵元連忙把他拉了過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這本經文不錯，福達說母親看到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李清玄听了這話，心中一沉，孫氏怕是連見都見不到，哪里來的何欣慰笑容？這個福達，怕是真的可憐了，所以才會這麼說，討他的喜歡。
但他沒有揭穿，只是應了一聲︰“那就好。”
“今天我們要學習的是什麼？”顧鍵元問道。
李清玄問道︰“你可還記得我昨天傳給你的那個方法？”
顧鍵元趕緊重復，李清玄頗為滿意，對他道︰“咱們今日繼續切磋。”
顧鍵元眯起了雙眼，“好!”
學習這些東西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進度緩慢，所以他覺得很無聊。
到了顧鍵元這個層次，還未完全掌握，對自身的好處還不明顯，從某些方面來說，這與抄寫經文有相似之處。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收獲也會越來越大。
修行完畢，李清玄便向他請教儒家方面的一些問題。
顧鍵元明顯更傾向于此，條理清晰，思路清晰。
可李清玄只是提了一句，就停了下來，他要循序漸進，免得他累了。
到了約定的時候，李清玄道︰“那臣就先告辭了，殿下。”
“好。”顧鍵元有些遺憾地答應了下來。
李清玄以為他是對自己的不舍，心中一軟，說道︰“明天我還是會按時回來的。”
顧鍵元心中一喜︰“嗯。”但眼神里卻沒有半點喜悅。
顧鍵元在秋獵時還住在皇宮里，作為國師的李清玄理應前往祥盛山輔佐祭祀，可李清玄卻並不願意前往。
正好衛 看他不順眼，沒來他反而高興，連忙換了個親信頂替。
與祥盛山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宮中的氣氛卻要安靜許多。
太皇太後也前往了祥盛山，只有顧鍵元沒有前往，孫氏借口顧鍵元有點感冒，需要留宮休息。
但事實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皇帝的事情，但現在卻被攝政王取代了，如果讓顧鍵元過去，那就太丟人了。
李清玄見孫氏不在，便干脆提前入宮了。
看到他，顧鍵元很高興，但眼底卻有難以掩飾的失望。
想想也對，年輕的皇帝雖然年輕，卻並非全無所覺，李清玄這段時間的教誨頗有成效，他清楚自己的地位，更清楚祭祀之事。
而自己作為一國之君，是無法前往的。
李清玄問道︰“皇上想到哪里去了？”
顧鍵元微微一怔，終于開口說道︰“漣華大哥，難道是我太過沒用？”
李清玄反問道︰“什麼叫不中用？”
顧鍵元一怔，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清玄溫聲道︰“皇上對親人有禮，對百姓有知遇之恩，年紀輕輕便飽讀詩書，怎麼就這麼沒用了？”
顧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柔弱而堅定。
李清玄心生憐憫，安慰他︰“皇上不必著急，你年紀尚幼，若不能以身相許，將來必有一番作為。樹木只怕風，若是能成長為森林，那還怕什麼？”
他語氣溫和，顧鍵元听得感動，漸漸振作起來，眼神也多了幾分依戀。
李清玄跟他聊了幾句，發現他完全放松下來，這才放心下來。
孫氏不在，顧鍵元便讓李清玄吃了午飯，而李清玄又樂意陪同，便留下了。
孫氏無論如何，都不會虧待皇上。
雖說御廚們未必會對顧鍵元獻殷勤，但應有盡有，絕對不能跟孫氏相比，至少不會讓他感到饑餓。
李清玄對這些東西自然看不上眼，但看到她吃得飽飽的，結構也算平衡，倒也有些滿足。
顧鍵元的食量很大，大口大口地吃著，李清玄站在他身邊，也是頗為好笑。
以往都是顧鍵元服侍他，現在輪到他了，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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