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開臉，躲開了霍行澗的視線。
“人還沒找到嗎？”
霍行澗眼眸沉了沉，“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
慕瓷指節蜷縮了下，“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她的腦袋其實很亂。
姜瀾說的話或許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霍行澗故意讓她這麼說的。
她判斷不清楚。
但是她心里其實隱隱希望，這件事跟霍行澗沒關系。
安靜的病房里傳來男人淡也似的輕呵，“在慕家寄人籬下十幾年，連你到底姓什麼都忘了。”
慕瓷瞳孔緊縮，本能抬眸，“你說什麼？”
“不是麼。”
霍行澗漆黑的眸對上她的眼楮，“沈錦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在別人家里生活了幾十年，連自己的本性都忘了，要是沈老爺子知道，怕是得從墓里爬出來。”
“啪——”忽然的巴掌聲響起，霍行澗的臉蛋偏向一側。
慕瓷顫抖著手，起身看著霍行澗，眼楮發紅。
“你不配提我爸的名字！”她聲音嘶啞的厲害。
霍行澗微微偏頭，他舌尖頂了頂腮幫，輕笑著扣住了她的下巴。
“原來你還是會生氣的。”
他輕笑，“我以為你知道慕程遠出事，這幾天作死跟我鬧，是打算跟他殉情呢。”
慕瓷抬手，第二個巴掌朝著霍行澗甩去，卻被截住。
“怎麼？被我說中了？”
“你放開我！”慕瓷眼楮早已經通紅一片，即便掙扎的手腕都被男人捏紅了，也沒有松手的架勢。
最後還是霍行澗怕弄疼她，下意識松了手。
可下一秒，慕瓷就跑了出去。
她的腳步非常快，快到霍行澗伸手撈的時候，竟然撈了空。
慕夫人來的時候支走了保鏢，所以病房門口無人看守。
慕瓷飛快跑出去，霍行澗抬腳追。
快走到拐角的時候，慕瓷眼看就被抓回去，順手抓起了一旁路過護士推車托盤里面放著的針管，對準了自己脖子。
“別過來！”
霍行澗瞬間停下腳步，放在身側的手卻微微收緊了。
他皺眉，放緩了聲音，“我不追你。”
說完，甚至後退了兩步。
慕瓷攥著針管的手微微放松了戒備，剛好一旁的電梯開門，她頭也不回的沖了進去。
霍行澗沒追，只是站在原地，拿出手機打電話。
“把我的車開到樓下。”
他掛斷電話，看著電梯在一樓停下，這才轉身走下了樓梯。
慕瓷上了一輛出租車，快速離去。
出租車司機看到慕瓷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下意識放緩了聲音，“小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里？”
慕瓷眸色呆滯的看著窗外，有些迷茫。
她要去哪里？
慕家老宅在哪里，她早就找不到位置了。
她唯一記得的，只有墓園。
她深吸了一口氣，報了墓園的名字，司機嚇的一個哆嗦，再三確定現在是白天，才把慕瓷送去。
送到後，司機道，“一共四十一，你給四十就行。”
慕瓷一怔，下意識低頭在身上四處摸了摸。
她沒戴錢。
慕瓷遲疑了下，目光落在自己無名指的戒指上，她摘了下來，遞給司機。
“這個可以嗎？這是我結婚的婚戒？”
她期待的看著司機，司機睨了眼慕瓷手里的戒指，看樣子跟他老婆結婚的戒指很像，上面的鑽石不像是假的。
他猶豫了下，抬頭看了眼墓園門口。
一陣風吹過，他背脊直發涼。
“算了，算了，”他拿走戒指，“算我倒霉，你趕緊下車吧。”
就算是假的，也能值個幾塊錢，比完全虧了好。
慕瓷點點頭，道謝後下車。
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這里，門口看守墓園的大爺看到她，明顯有些驚訝，“慕小姐？真的是你？”
慕瓷笑了下，點頭，“我，我來看看我爸媽。”
大爺忙上前兩步，“你這都多久沒來了。”
頓了頓，“你這身衣服……”
慕瓷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病號服，還有手背上沒有摘掉的留置針。
“我感冒了，剛出院，”她笑了下，“抽空來看看。”
大爺也沒多問，轉身從一旁的看守亭里拿出來了一束白色菊花。
他遞給慕瓷，“諾，以往你每年過來都會給我一筆錢，讓我逢年過節給你爸媽上上香掃掃墓，今年你沒來，我還正尋思要不要找人聯系你呢，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
“這束花你拿著，好好去看看你爸媽。”
慕瓷點點頭，道謝後接過花去了墓園。
她順著台階走了好久，才走到了沈錦榮跟方挽棠的墓碑前。
那上面，已經提前放了一束花。
慕瓷一怔，有人來過？
她下意識環顧四周，確定墓園只有自己一個人後，才把自己手里的花放在了墓碑面前，跪下磕頭。
沈錦榮跟方挽棠出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也不過三十出頭。
照片中，兩個人的臉上帶著笑。
慕瓷看著照片，莫名覺得鼻尖酸澀。
過往的委屈鋪天蓋地，幾乎將她淹沒。
“爸爸，媽媽……”她紅著眼楮，抬手撫摸面前的黑白照片，沒一會兒眼眶就被淚水氤氳模糊了，“南瓷好想你們……”
她抬手擦了把眼淚，卻掉的更多。
一滴一滴，源源不斷。
門口的大爺原本是在門口守著，可看過了兩個小時慕瓷還沒出來，本能的披了衣服去里面找。
可他看到的，卻是已經暈倒的慕瓷。
霍行澗趕到墓園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墓碑面前放著的兩束花。
另外，還有女人摘下的留置針。
他眉骨狠狠跳了跳，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打了個電話過去，“幫我查一下從同濟醫院到南山墓園的所有監控。”
司衍怔了下，“我讓人查好後發你。”
他掛斷電話，轉頭給自己之前聯系的私家偵探打電話。
再抬頭，原本被自己攔住的洛殊，已經騎摩托車離開了。
他攥著手機，心里暗罵了一聲，攔車追。
……
慕瓷再醒來，看到的是窗明幾淨的老居民房。
里面雖然老舊，但十分干淨。
房間內裝扮十分小清新，床頭放著好幾個粉色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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