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走,董強倍感壓力上身,也不管宋小慈如何想,自己緊忙檢查顱骨,特別是幾條顱縫的愈合情況,還有牙齒的磨損狀態。
然後又去看骨盆各個構件的結合部,還有四肢長骨干 端的發育情況,甚至去找有沒有增生的骨刺和籽骨。
宋小慈在旁邊只是默默觀察,這人年齡一看就在二十五歲左右,不存在骨刺增生的問題,干 端的發育二十五歲了,已經看不出所以然,並且骨化中心要麼x光掃描,要麼骨切片才能檢查清楚,肉眼看個屁呀。
真是病急亂投醫,董強有些心慌慌。
等到董強停止了檢查,宋小慈將手掌按在死者的百會穴上方。
很快,宋小慈識海接收到了信息︰“發現魂印+1,吞噬。”
再就沒有其它的東西了,生活技能和經驗都沒有。
宋小慈猜測,系統很可能要等到案件破獲以後,才會兌現它之前說的獎勵。
好在黃天化去的時間比較長,起碼過了三十分鐘,另外兩位教授以及董強的同事一起走了過來。
黃天化見面就問董強︰“關于年齡和死亡時間,你有結論嗎?”
當作這麼多人的面,並且還有三位教授,他有些局促不安,強撐著開口道︰
“年齡我認為在23至28歲之間,死亡時間為2到3年。”這已是董強的能力極限了。
黃天化沒有立即發表意見,而是讓其他人看看尸體再說。
另外兩位教授很負責,扒著尸體仔細瞧了一遍。
其中一位教授看完,道︰“死亡原因、致傷工具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年齡嘛有些棘手,死亡時間應該發生在黃秀英失蹤之後,這樣看來沒有超過四年……”
宋小慈有些好笑,教授們推斷死亡時間不是從純粹的專業角度出發,而是開始引用調查材料了。
三名教授在一起討論了一番,最後幾個人基本同意董強的推算。
大家正要分開離去,各忙各事,黃天化注意到了宋小慈,似乎想到了這兩個問題還沒有考核他。
不由問了一句︰“你對她的年齡和死亡時間有什麼看法?”
宋小慈一出口就是驚人的判斷︰
“她死亡的時候,應該剛滿25歲;死亡時間,應該是3年零6個月。”
宋小慈的話音落地,所有人包括三名教授在內,全都面色一變,差點就抽搐上了。
這年輕人誰呀,膽子也忒大了些,竟敢說出這麼精確的數據。
反觀宋小慈,高高大大,站在那里泰然自若,信心滿滿的樣子,又讓人意識到,他並不是在吹大牛!
良久,黃天化緩緩問出一句︰“你有依據嗎?”
宋小慈沒有給出肯定回答,而是直接說出自己的判斷過程︰“……”
在他的論述里,涉及到法醫人類學、法醫病理學、氣候環境學等學科領域最前沿的學術理論,讓在場的人們為之耳目一新。
這哪里是一位本科畢業生應該知曉的知識,就是國內的研究生、博士,甚至是在校的教授,恐怕也沒有這麼寬廣的知識領域吧。
等到他說完,黃光化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李岩松推薦的時候提了一句“小伙子說他會顱像復原術,到時您可以考考他”,便問道︰
“李岩松說你會顱像復原術,不知道師從何人呀?”黃光化知道,宋小慈所在的桐濟醫科大學並沒有開展這項業務,只是在法醫病理專業里面粗淺地提及了一些知識內容。
宋小慈听他這樣問,頓時不知如何回答,但他也不能不回答。
便道︰“我自己琢磨的。我這個不是傳統的顱像復原技術,而是對其進行了改進,我稱其為‘畫骨’。”
“畫骨?”一群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黃天化也不懂,追問道︰“具體怎麼講,能否示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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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慈看了看周圍,身上倒是有白紙和鉛筆,這個是經常隨身帶的,只是沒有畫板支撐。
“兄弟,借我記錄夾一用。”宋小慈從記錄員手里拿過夾子,從身上摸出一張白紙塞了進去。
又如同變魔術似的,從身上摸出一根鉛筆。
如此環境,一手拿著夾子,一手操持鉛筆,兩眼凝視白骨化的面顱,開始畫骨。
沙沙沙。
宋小慈動筆如飛,靈動的點線在紙上劃過,仿佛如神筆一般,所過之處漸漸活了過來。
額頭、眼楮、鼻子……
幾個人的個子都沒有他高,為了觀看,只好蹲起腳尖,但他們還是被宋小慈的怪異復原術所打動,看得十分認真。
更重要的是,他們壓根都不相信什麼所謂的“畫骨”。
原因很簡單,顱像復原術本身就非常困難,從來沒听說能夠直接畫出來,這個可是要多次倒模的,並且需要很長的時間,即使最快也要半個月以上。
但隨著白紙上灰色的人形逐漸成形,並且越來越呼之欲出的時候,這些人再也無法淡定了。
“坐著畫吧,你站的太高,我們看不清。”有人不知從哪里搬了一只高腳椅過來,給宋小慈墊屁股。
宋小慈說了一聲“謝謝”,開始對平面畫進行光影處理,他要畫出一幅立體效果的女性頭像。
半個小時之後,這幅畫早已離開了宋小慈的手掌,被這些人一個個傳遞著觀賞。
立體鉛畫,整個人跟活了一樣!
長得並不差呀,那麼她是誰,警察該如何找到她?
“拿到圖偵系統一比,就知道有沒有這個人。”宋小慈輕輕提示了一句,他說的圖偵系統,其實就是拿頭像與公民身份信息庫進行面部特征點比對。
手機版的警務系統本來也有這項功能,但以目前的技術,通過頭像識別確定身份信息有點慢,卡得要命。
董強醒悟過來,立馬拿手機拍了一張,通過釘釘傳到了局里的技術研判中心。
幾個人圍著宋小慈的鉛畫議論紛紛,不說別的,僅就這一手畫功技術,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這就是你說的顱像復原創新,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果效果不錯的話,這都可以開山立派啦,任何一門成熟的技術只有推廣才有意義。”黃天化很快就意識到了它的重要價值所在。
宋小慈撇撇嘴,這東西除了自己擁有系統之外,誰能學得會呀。
當然,這個話他不會說的,只是嘿嘿一笑,算是謙虛的回復。
五分鐘之後,研判中心傳來消息。
“董強啊,哈哈,你們運氣太好了,一炮打中啊。這個女的是安南省懷英縣人,名叫邢麗梅,現年25歲,警務通里面有她父母的報案信息,2007年8月1日建軍節那天,三個人到霧市旅游走失了。”
董強開了免提,幾個人一听倍受鼓舞,為了確定這一消息的真實性,當場打開手機警務通,紛紛輸入邢麗梅這個名字查詢。
很快信息全都蹦了出來,戶籍地址與研判中心說的一模一樣,根據她的身份證信息一算,失蹤的時候剛滿25歲沒幾天。
並且按照2007年8月1日的失蹤時間至今,時間為3年6月又13天。
幾個人一合計,我的天啦,宋小慈的推算這也太準了吧。
相比較之下,董強估算的,乃至于幾位教授判斷的年齡和死亡時間,與宋小慈的一比較,高下立現。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這如果這是真的,說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
那麼,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宋小慈繪畫功底是不錯,只不過,恰好這起失蹤案是他在警務通里看到的,便依葫蘆畫瓢,根據她的身份照片畫了出來。
幾個人立馬想到了這一點,同時也想到了另一個驗證的方法︰還有兩具尸體呢,何不讓他一並給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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