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凌半天都沒有動靜，謝珍妮說話了“方凌，我叫你簽字不是因為你有決定權，是尊重你。”
方凌都要被氣笑了。
他直接把合同一扔“書記，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請便吧。反正這筆賬，鄉政府是不會認的，到時候要還，那也是鄉委去還。”
謝珍妮噗嗤一聲，對方凌的話不屑一顧。然後說出了一句讓震碎方凌三觀的話“你真以為這錢要還？咱們只是借信用社一個億而已，你不看看縣城投，欠多少了，幾十個億了，什麼時候還過錢？”
“銀行的錢不用還？”
“都是公家的，不用白不用，還什麼！”
謝珍妮滿不在乎。
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惹不起，惹不起，方凌直接離開了書記的辦公室。
但這種事他要是不知道還好，他現在是知道了，自然不可能任由其發生。
他剛剛雖然說了讓鄉委搞定，但別忘了，他是鄉里的二把手，是副書記。到時候一旦謝珍妮出事，這債務照樣會落到他頭上。雖說他能夠耍賴不還，但萬一以後要信用社幫忙的時候呢？
這錢還能不還嗎？
因此，回到鄉長辦公室後，方凌就讓何才厚去把長平鄉信用社的行長叫過來……
謝珍妮辦公室。
方凌一走，謝珍妮就將鄧向民、季鵬兩個人叫了過來。
這一陣子，鄧向民、季鵬兩人已經完全倒向了書記這邊。
特別是謝珍妮擅長畫大餅，而鄧向民和季鵬兩人又很喜歡吃這樣的大餅。
這兩人的年齡都不小了，也都覺的升遷無望了，如果能夠在錢財上有所彌補，他們也不會客氣。
而謝珍妮，剛好就戳中他們這點！
季鵬和鄧向民差不多是一前一後到達書記辦公室的。
季鵬一進來就迫不及待的問“書記，如何？方凌鄉長願意簽字了嗎？”
謝珍妮搖頭。
季鵬皺眉“書記，是不是你不舍得，給的實在太少了？”
謝珍妮表情不是很好“方凌根本就不給我開口的機會，另外，我們還要打點縣里面的領導，你們別以為很容易做事。這上上下下的，哪個不想分一杯羹。”
謝珍妮做這個已經輕車熟路了。
從上到下，從銀行內部到各個工程的項目負責人，每一個人都要伸一手。
鄧向民卻開口道“季鄉長，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啊。什麼叫給的太少，咱們都是公正守法的公務員，怎麼會干這種違法亂紀的事呢？”
說完這話，鄧向民話風一轉“謝書記，別的我不管，綠化用的樹苗必須從我介紹的人這邊采購，而且價格不能再降低了，再降的話我這邊就沒錢掙了。”
謝珍妮看了鄧向民和季鵬兩人一眼。
她冷哼一聲“我們現在做這個工程看起來都是合規的，你們就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帖了，各個環節也都資金對接好了，現在只等錢到，只要錢到位了，這個工程也就運轉起來了，到時候你們從哪個環節拿錢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不會管。”
然後，三人又在辦公室泡茶聊天……
而在方凌的辦公室，信用社的行長鐘宜樺就有些油鹽不進了。
方凌剛剛講的已經很露骨了，但他沒挑明，這個鐘宜樺就一直在跟他繞彎子，根本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沒辦法，方凌只好挑明了講“鐘行長，剛剛謝書記已經找我了，我明確的跟你說，貸款1個億這個事情我是不同意的，咱們長平鄉什麼情況你一清二楚……”
方凌擺事實講道理。
他這話就挑明了講。
鐘宜樺這下也不好打哈哈了，他得罪不起謝珍妮，同樣也得罪不起方凌啊。
但，跟著謝珍妮混有好處啊。
就拿這次的貸款來說，最後能落到他手中的也不少呢。所以，他很明智的選擇跟謝珍妮混。
鐘宜樺也不得罪方凌，他面露難色“方凌鄉長，你知道這麼大一筆的貸款根本就不是我能做主的。這是縣里批的，就咱鄉里這個信用社，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資金呢。”
總結下來就是，鄉長您別找我，不關我的事，要找您就去找縣里的信用社。
方凌可能去找縣信用社的行長嗎？
肯定不可能啊。
所以說，在社會上混久了的人都不好對付。這些人知道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
最主要的是，方凌不是他們的直接領導啊，這就有些尷尬了。
方凌當然猜到了這種局面，他只是為以後不還錢做鋪墊罷了。
他也懶得跟鐘宜樺多說，警告道“鐘行長，反正以後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你。”
然後，他就起身送客了。
鐘宜樺離開了方凌的辦公室，撇了撇嘴，嘀咕了一聲“膽小鬼，借個錢而已，能出什麼事？況且，我這個錢還是借給政府，能出什麼事？”
說完，他直接就去書記辦公室報到了……
3月4日下午3點，鐘宜樺在信用社的辦公室泡好了茶，他拿出新買的星耀5手機，播放著音樂，等著謝珍妮過來簽字放款。
上午的時候，他從方凌辦公室出來後就去了謝珍妮辦公室，跟謝書記約好了下午到信用社來簽字放款。
一旦款項放出去，作為長平鄉信用社的行長，他就超額完成了縣里給他的貸款任務，別說是今年的，連明年的任務都完成了。
而且作為行長和這筆貸款的直接經辦者，他還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提成。
更何況，後面還有謝珍妮書記承諾的好處……
這一等，就等到下午3點30。
鐘宜樺皺起了眉頭。
約好的3點，怎麼遲到了半個小時還沒到？鄉里的事務這麼繁忙嗎？
沒事，等。
誰讓別人是鄉里的書記呢？
然後一等又是半個小時，時間直接來到了四點多。
鐘宜樺沒這麼淡定了，泡的茶已經冷了，他咕嚕咕嚕的灌了幾大口，然後拿起星耀5手機，關了音樂，給謝珍妮打了過去。
嘟嘟……
嘟嘟嘟……
無人接听。
再打一遍。
還是無人接听。
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鐘宜樺的心頭“不會是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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