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門內，精疲力竭的顧盛酩逐漸失去意識。
視線的最後，是光門破碎的殘象……
——
靈木谷。
張玉凌咽下喉中鮮血，一步踏入虛空。
他走後，此地混亂的靈氣逐漸平靜，破碎的空間也在一點點修復。
忽然，空間泛起一陣漣漪。
“嗚啊！終于出來了！”
羽葉思辰大口喘著氣，渾身都是傷，也不知經歷了什麼。
他無力地躺在凝固的熔岩上，看到天上殘留的恐怖裂縫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發生了什麼？”
此刻，他才注意到，原本的靈木谷早已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到處都是大戰後留下的空間裂痕。
斷裂的冰柱插在岩石間，崩塌的碎石一個接著一個，墜入下方的岩漿中。
種種跡象，無不表明此地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甚至，有仙人境強者參與其中。
“……”
羽葉思辰齜牙咧嘴起身，運轉靈氣，緩緩朝上方飛去。
足足飛了半個小時，他才飛出了這個巨大的深坑。
然而飛上來後，眼前的景象，又讓他的內心掀起萬丈波瀾。
——從此望去，竟看不到深坑的邊緣！
這是一個直徑上千里的大坑，充斥著混亂的法則氣息，狂風呼嘯，冰冷與熾熱交織于此。
“……”
羽葉思辰咽了咽口水，加快速度朝遠處飛去。
終于，他看到了沙漠的一角。
待到走近，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沙海沉陷，山河破碎。
靈氣盡滅，天地無光。
或許，有很多人死在這場強者間的爭斗之中，只不過尸體被沙塵掩埋。
羽葉思辰沒有在此停留，也沒有為這些死去的生靈感到悲傷。
這個世界就這樣，也一直會這樣。
——當你在繁華中歡笑之時，不要忘了，這是一個修仙界。
它確實很美好，但也確實很殘酷，尤其是對待生命的態度。
有人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一直對自己說︰
“一條命，兩百枚下品靈石。”
……
兩天後。
漠域，北靈州。
茂密的大草原上，躺著一個人。
他衣著破爛，渾身是血，呼吸極其微弱，猶如風中殘燭。
一頭正在吃草的翠羊聞到了血腥味，疑惑地朝這邊走來。
看到眼前之人時，它歪了歪腦袋，似乎不明白這里為什麼會出現一個人。
這時，遠處傳來牧羊人的叫喚︰
“時候不早了，孩子們，我們該回家啦！”
“咩！”
“咩咩！”
一時間，咩咩聲此起彼伏。
這頭翠羊最後看了眼地上的男子，便飛快地跑回羊群。
清點一番確定沒有少後，牧羊人唱著高昂的曲子，騎著馬慢悠悠地離開了。
“天地茫，馬蹄揚”
“風吹大漠荒涼~草深處牧牛羊~”
“烈馬背上盡半生，天涯何處是歸鄉！”
待羊群和牧羊人走遠後，草地里，男子的手指動了一下。
……
時間不緊不慢走著，天上的日辰一點點落下，最終消失在地平線之下。
夜幕降臨，一些小家伙從土里鑽出來。
“嘰嘰？”
“嘰。”
兩只肥大的白色小獸從洞里跑出來，謹慎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確定沒有威脅後，它倆飛快地消失在草叢中，開始覓食。
忽然，一抹淡淡的綠光浮現。
這是一個半透明的綠色球體，看起來q彈q彈的。
它早早地就注意到了那個一動不動的男子，對方身上逸散而出的靈氣，在它看來十分誘人。
猶豫一番後，這個小球緩緩朝對方飛去。
“啾？”
它試探著叫了一聲，對方沒有反應。
于是，它膽子逐漸大了起來，輕輕落到對方身上。
它一邊吞噬著逸散的靈氣，一邊小心地打量對方。
看到對方身上的傷口時，小球愣了一下，隨後從體內分出一抹精純的綠光，放到傷口處。
在純粹的生命之力的治愈下，那道傷口很快就恢復了。
漸漸的，對方體內紊亂的靈氣變得穩定了幾分，那些逸散的靈氣亦是如此。
見此，小綠球眼前一亮，興奮地吞噬著這些靈氣。
這時，一個藍色小球從遠處的沼澤飛出，迅速朝這邊飛來。
顯然，它也感受到了此地的靈氣波動。
它很快來到附近，將正在全神貫注吸收靈氣的綠色小球嚇了一跳。
“啾咪？”
“咪呀！”
“啾~”
兩個小球進行了一番交流，隨後一同落在男子身上，大口吃著這天降的“美食”。
眼看它倆沒有受到攻擊，另外一個躲在草叢里的綠色小球坐不住了。
它飄飄忽忽地飛到此地，思考一番後，小心翼翼地落在男子頭上，小口小口吃著。
“啾~”
看得出來，它吃的很安逸，安逸到整個球都軟了下來，軟綿綿地貼在男子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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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有幾個小球來了。
它們聚集在昏迷不醒的男子身上，吸收著對方身邊匯聚的天地靈氣，同時也在幫對方治療那些傷痕。
……
深夜，一股偏涼的風吹過草地。
吃飽喝足的九個小球落在男子身邊，小聲地聊著什麼。
“啾？”
“啾啾~”
“咕？”
“嚕嚕！”
忽然，它們听到一陣痛苦的呻吟︰
“嘶……”
“！！！”
幾個小球相視一眼，飛快地消失在周圍。
有的躲到草叢里、有的鑽回土里、有的跳進水里……
總之，等顧盛酩睜開眼的時候，這些小球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在鯨吞和御靈仙術的幫助下，枯竭的靈海已經恢復了八成，只是識海的創傷還未修復。
他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一下如針扎一般的疼痛，然後坐直身子，疑惑地打量著周圍。
“我這是……在哪？”
忽然，他感受到什麼，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那些傷痕皆已痊愈。
見此，他連忙拿出時間盤，看到上面顯示的時間後，又松了口氣。
“還好，只過去了兩天。”
說完，顧盛酩緩緩站起身，打量了一番周圍，對于自己身處何處有了猜測。
尤其是空氣中稀薄的靈氣，無不證明這里還是漠域。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出現在他身旁。
比起平日，現在的顧盛安看起來很模糊，身體都是半透明的。
“哥，感覺怎麼樣？”
“……”
顧盛酩微微眯眼，上下打量著對方。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什麼也沒說，最後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過來。”
“哦。”
顧盛安乖乖過去。
那人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又拿出一枚中品靈石，放到他手中。
“辛苦了，盛安。”
“……”
看著手中的靈石，顧盛安愣了一下，隨後眼眶一紅，再難壓抑內心的想法。
他一把將顧盛酩死死抱住，啞聲道︰
“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每次都這樣。”
“……”
顧盛酩沉默片刻，笑著嘆了口氣，抬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
“你保證？”
“嗯，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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