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前。
天荒州,天荒聖城。
這里是天荒族的族地,也是天盟的總部,為了防止突襲,天荒聖城上空布置了一座仙階大陣。
在天荒聖城的中心,建有一座巍峨的古宮,長相各異的生靈行于其中,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這便是天盟。
忽然,一個禽類生靈從天而降,砸在天盟的一處廣場上,巨大的動靜引得其他生靈臉色大變。
待他們趕去,只見此禽渾身染血,氣息奄奄,眼看就要斷氣了。
好在一位半仙境老者破空而來,往對方體內注入一縷精純的玄氣,至少保住了對方的性命。
對方體內筋脈寸斷,修為盡失,五髒六腑近乎破碎,混亂的靈氣橫沖直撞。
要不是其本身是一尊地元境巔峰的妖君,恐怕根本撐不到這里。
看著最親切的摯友成為這番模樣,這位老者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近乎以咆哮的方式問道︰
“誰干的?!”
“地盟,它們正在趕往楮州……快,通知盟主……二十三位,半仙境強者……還有咳咳咳!咳咳咳!!!”
見它情況沒有好轉,老者臉色一變,連忙探查對方的識海,果然,識海也遭受重創,近乎崩塌。
老者連忙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枚仙階丹藥,遞到對方嘴邊,顫抖著說道︰
“快,快服下此丹,能……”
“咳咳咳!!羽生……別把這種東西,浪費在我身上……告訴盟主咳咳咳!對方,帶著……神器。”
說完,此禽最後看了眼老者的面容,淒慘一笑,隨後不顧渾身劇痛,強行調動靈氣,自毀獸核,以求解脫。
“不……”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對方的氣息徹底消失,那雙青色瞳孔也漸漸渙散,生機全無。
“ 兄!!!”
老者抱著故友尚留余溫的尸體,發出悲愴的嘶吼聲,他本一介孤寂散修,幸得一奇鳥相伴,度過千載歲月。
如今,昆鳥歸高天,徒留惆悵人。
“……”
老者深吸一口氣,用那雙顫抖的手,輕輕合上對方眼,又小心地收起對方的尸骸,撿起一片片染血的落羽。
在他身後,一眾生靈沉默了許久,不知誰先開了頭,齊齊低下頭,和彎下腰,朗聲道︰
“恭送喚鳴真君!”
“恭送喚鳴真君!!”
“……”
片刻後,一個身著藍袍的威嚴男子大步走來,此人正是天盟的盟主,玉成河。
他已經通過靈樞知道了發生的事情,看到地上殘留的血跡,玉成河眼神冰冷,抬頭看向天穹的某個方向,寒聲道︰
“桓 謹,你在找死!”
“傳我之令,命煞影族、鎮水金獸族、天眼靈族、岳身族,各出十位半仙境強者,攜十萬破元境,百萬混元境,南下!”
“遵命!”一位負責傳訊的半仙境強者點了點頭,當即分化出數個分身,陸續遁入虛空。
玉成河呼出一口濁氣,看向那個老者,並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對方也不需要這種安慰的話,而是說道︰
“湘羽生,稍後你去我族中寶庫,取一尊頂級神器,率軍出征,你已是心死之人,我也就不求你活著回來了。”
“只是……”玉成河微微停頓,似有不忍,他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輕聲道︰
“希望你給自己留點東西,我們也好給你尋一個歸處。”
“好……”
就這樣,地盟偷襲楮州的事,成了這場災難的開端,無數強者飛上天穹,帶著凜然殺意,行于黃昏之中。
在他們身前,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死氣纏繞,卻氣勢如虹,其他半仙境強者在他面前,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
……
一夜之後。
繁華的楮州成了廢墟,萬里山河被打碎,只有呼嘯的空間風暴,無休無止地撕扯著空間。
萬米長的龐大妖軀橫于荒野,布滿密密麻麻的傷口,千瘡百孔,死不瞑目……尸骸化山,血流成海。
哪怕做足了準備,天盟還是堪堪險勝,上百萬生靈,最後只剩下寥寥千人。
地盟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就連率軍的半仙境強者,頭顱都被人割下,懸掛于廢墟之上。
而遠在天光城的造物,看著兩敗俱傷的結果,一時間有些搞不懂這些人在干嘛,只能靜靜觀望。
不過三日,地盟再次偷襲天盟麾下的一座大州,好在天盟及時發覺,派了百萬生靈駐守。
然而並沒有任何作用,最後那片大州還是成了廢墟,天盟雖勝,但實際上也遭受了重創。
如此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行動,足足持續了半年,那些人數較少的族群,幾乎全部死在了戰場上,只留下數千個火種。
——
天荒聖城,天盟總部。
“荒唐,地盟這是想要魚死網破嗎?!”
玉成河臉色大怒,看著地圖上一處處標紅的地點,一想到那些為此死去的人,胸口就堵著一口氣。
這時,看到地圖上的那些地底,一個稍顯年輕的妖君似乎想到什麼,頓時寒氣直沖腦門,驚起一身冷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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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我有一個猜測……”
“說。”
“地盟可能是想以萬族之血祭道,飼養出一尊神元境凶靈。”
听到這話,眾人神色一驚,齊齊看向地圖,以某種角度來看,這些被圈紅的地點,已經連成了某個陣法。
眾人都不是愚鈍之人,很快就看出來其中的玄奧,不禁呼吸一滯,後背發涼。
這時,那個年輕的妖君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
“千絕谷、血魂林、枯骨山、噬生河……這些凶惡之地,曾經都發生過很大的戰爭。”
“千絕谷,碧血龍尊隕落之地;血魂林,泣靈大尊被殺之地;枯骨山,蝕骨聖人自盡之地;噬生河……絕靈大帝坐化之地!”
“……”
玉成河看著地圖上已有的紅點,皺了皺眉,問道︰“那下一個地方會是哪?可有精通陣道的前輩?”
很快,一位身著灰衣的老嫗緩緩起身,指向了位于某座山峰,說道︰
“天諭山。”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位下屬慌張的喊聲︰
“盟主,地盟的仙人境強者率軍親征,一路北伐而上,已至天諭山!”
“……”
造物的諸多強者也收到了這個消息,此時正在主城商討對策,同樣的,他們也分析出了地盟的打算。
丁墨海臉色難看,隱約有些怒意,說道︰
“以四個凶地為基石,加以天諭山殘留的大道之力,確實足以弄出一頭神元境凶靈。”
“但凶靈可是不受掌控的東西,地盟這是打算傾其所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與整個荒域為敵嗎?”
孤景寒也參加了這次商討,他看著地圖上的圖案,回想起自己在血魂林見到的東西,沉聲道︰
“這些地方成為戰場,並且被夷為平地,我總感覺沒這麼簡單……”
“說來听听?”疏白榆的直覺告訴他確實有貓膩,但他一直在天光城宅著,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
“……”
孤景寒深吸一口氣,看向眾人,說出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當初我在血魂林,遇到了……一尊天元境血魂,它身為血魂林的子民,怎麼可能會容許這種事的發生。”
“更何況,這些地方……都與一個人有關,而且這個人大家都知道。”
“你說的是……”
這時,一陣灰光閃爍,泯昶憑空出現在會議室內,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緩緩說道︰
“他說的是我,凶靈之事無需擔憂,數百年前,荒域大戰將起之時,只對此早有預料,遂派我來此。”
“我費盡心思布局了上百年,就為了阻止凶靈的出現。”
听到這話,眾人松了口氣,也沒人回去深究對方口中的只是誰,更不敢想象能夠預見未來的存在究竟有多強。
疏白榆想了想,問道︰
“晝前輩,依你之見,現在我們需要做什麼?”
“等。”
“等什麼?”
不只是疏白榆,其他幾人也是面面相覷,迷茫地看著彼此。
“等血月降臨,業火焚天。”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泯昶就離開了這個地方,不知去向。
听到血月和業火這兩個詞,疏白榆心中一驚,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顧盛安,後者向他點了點頭。
——
對于天盟和地盟的人來說,這場大戰,沒人知曉會持續多久,也沒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
看著自己的親友不斷死去,他們心中的怒越來越盛,只想著把敵人全部殺光,為其他人報仇。
轟隆隆!!!
終于,在大戰將要結束的時候,天諭山崩塌,天墜赤雷,無差別地轟殺下方的生靈。
身處高空的兩尊仙人打得不可開交,都在全力催動手中的神器,欲要鎮壓對方,但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兩人交戰間,整個血魂州被恐怖的大陣籠罩,其中殘留的生靈頃刻間化作粉末。
察覺到血魂州山河大道的悲鳴,天盟的仙人,也就是前不久剛突破的玉晟,一道符 飛出,擊退了對手。
他大口喘著氣,冷聲問道︰
“你們地盟當真要犯天下之大不韙,以萬族之血,喚出一尊凶靈?!”
听到這話,他的對手,桓 謹愣了一下,反問道︰
“凶靈?什麼凶靈?每一次交戰不都是你們天盟的人先挑起爭端?!”
“什麼意思?”
玉晟身為仙人,知曉同為仙人的對方不屑于在這種事上撒謊,也正因為如此,雙方都愣住了。
轟轟轟轟!!!!
隨著一聲無法描述的巨響,荒域大震,眾人心底都升起一股恐懼,齊齊望向血魂州的方向。
還在天光城遛街的泯昶臉色大變,驚愕地看向那邊。
“壞了,出事了!”
轟!!!
一只萬米長的血色巨手從血魂州的大地中沖出來,拍碎了泯昶花費百年布下的古老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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