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從管理學角度講,這個辦法是個好辦法,從心理學上講,這和朝四暮三與朝三暮四的道理有異曲同工之妙。
    顏卿思考很久,還是否定了這個建議,大老遠邀請人家來,結果還要和人家玩套路,于情于理都不應該。
    “海柱,我的原則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被你一個電話就叫來的,我相信也不是作奸犯科之輩,他們的管理就交給你了,出了什麼事,我拿你是問,明白不?”
    劉海柱重重點頭。
    第二日,蘭木縣政府突然下令,將租借給全市各縣區的全自動化農機全都無情地收了回來。
    已經習慣這種省時省力作業方式的人,紛紛找到本地農業管理部門,請求再向蘭木縣租借幾天,將剩下的工作做完。
    當冰城各縣區領導給蘭木縣領導打電話時,得到的答復是這件事是縣政府做主,已經將這些收回來的機器,統統高價租借給更北面的地市。
    因為那里緯度更高,到現在為止那里的氣溫都不適合種植,如果沒有大型機械,全憑人工的話,會嚴重影響寧江省今年的種植工作。
    這可苦了冰城市的幾個農業大縣,紛紛跑到市農業局去訴苦,更有不要臉的跑到市政府去告狀,說蘭木縣不分遠近不識大體,不優先給本市解決問題,反而給了別人。
    市政府能有什麼辦法,現在那些機器不屬于市政府的固定資產,市里也不好命令蘭木縣把機器再調回來。
    全省一盤棋,冰城農業播種只剩個收尾工作,而北部地市還剩一大半沒完成,蘭木縣這麼做非但不是不識大體,反而是擁有全局意識。
    分管農業的副省長王茂森甚至在省政府五月份工作調度會上,點名表揚了蘭木縣。
    市農業局的劉守貴劉局氣的在辦公室拍了桌子,本來可以在全省農業播種工作中率先完成,拔個頭籌,沒想到被顏卿徹底將算盤子打亂,就這麼短短幾天,旁邊的東坪市齊爾市比冰城市早完成了兩天。
    “混蛋!這個顏卿太混蛋了!竟然置全市農業大局于不顧,讓咱們市一片大好的局面拱手送給別人,讓咱們市今年的評分開局就比東坪和齊爾市低了幾分!”
    農業局黨組會議室,其他幾個副局長面面相覷,他們不甚了解個中隱情,還以為顏卿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局長,現在的問題不是春播,而是現在蘭木縣掐著近五十多台先進的大型設備,總量已經超過市里可以調配的資源,咱們得想個辦法把機器拿到咱們自己手里。”
    王閔是劉守貴的死忠,他的話一定程度代表了劉守貴的意見,听到王閔這麼說,其中一個副局長無所謂地說
    “上級部門調用下級的資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明天就給蘭木縣農業局發一個固定資產調撥單不就得了。”
    劉守貴點頭,提議道
    “鄭局說的有道理,為了防止秋收時蘭木縣再故技重施,我同意將他們統一歸市里調配,你們呢?”
    毫無疑問,全票通過。
    與此同時,省紀委監察委內部也全票通過了對蘭木縣紀委書記的處理意見,經過一個多月的偵查,證據已經板上釘釘。
    因為這起案子是秦同行升任紀委副書記後,處理的第一個紀檢委內部案件,就是按照樣本卷的最高標準辦理,不管鮑宇凡說不說,都不耽誤給他定罪。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省紀委早就派人將鮑宇凡盯得緊緊的,開完會後第一時間就將目標控制起來,隨後迅速發通知,建議冰城市委對其盡快處理。
    很快,當天下午,市委組織部就光速下達了干部任免通知
    “免去鮑宇凡蘭木縣常委,縣紀委書記職務,任命嬴秦為蘭木縣常委,縣紀委書記。”
    齊暖陽非常郁悶,一點讓他反應的時間都沒給他留,打的他措手不及,當然,就算給他時間也沒用。
    一連幾天齊暖陽都沒抓到顏卿的影子,好不容易听說今天他回來了,正要開會,紀委書記就出事了,他剛準備打听一下,任命就下來了。
    “李部長怎麼如此重視蘭木縣工作,一年兩個常委都是他親自送來的。”
    同樣是在迎接顏卿時的高速公路收費站,齊暖陽站在自己的座駕旁,身邊圍著幾個常委和他說話。王嘉民還是那副憤憤不平的模樣,似乎當年他升任常委時,並沒有這麼大的陣仗。
    “組織部長重視咱們工作當然是好事,這也側面說明了新來的紀委書記背景也非常深,部長都要親自相送。”
    話說的滴水不漏,但微微的酸味還是被其他人聞到。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顏卿那里人就少了很多,除了常務副縣長蓋天江和顏卿聊著城北區拆遷工作的進度,只有王業波房雨田陪顏卿站在另一邊。
    雖然顏卿這邊還稍顯單薄,可新勢力形成總需要一個過程,從組織部長陳琮和副書記何思賢的站位看,這二位心底里還是偏向顏卿這邊。
    詭異的格局,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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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
    收費站站長小跑過來,示意李開疆的車馬上就到。
    一眾人員打起精神,又默契地成一排站在一起,齊暖陽站在首位,顏卿稍微向後一個身位,站位很有說法。(作者不懂一筆帶過,希望懂得大神科普一下,謝謝)
    車子穩穩停在齊暖陽身前兩米處,齊暖陽快步上前,走到主駕駛後側,將李開疆從車上請了下來。臉上笑容可掬,似乎下車的是一位絕世美女一般。
    “李部長,又麻煩您為我們蘭木送來一位優秀的干部,我代表蘭木縣二十萬百姓,對對您表示感謝。”
    “齊書記不要客氣,組織部就是干這個的,憑我和蘭木縣諸位的私人關系,當然要親自將人才給你們送來。”
    經過一番商業化的吹捧,李開疆變成了全國最勤懇的組織部長,齊暖陽同樣成了最優秀的縣委書記。
    嬴秦從車上下來,他可沒有被人請下來的待遇,于是走到李開疆身邊,等著他主動開口介紹。
    “來,我給諸位介紹一下,嬴秦,經過上周的考察,符合副處級干部的提拔,本來是要派到地市公安局任副局長的,突然臨危受命,被紀委和組織部調任到這里。”
    旁邊的嬴秦一改往日脾氣,微笑著對在場的其他人說
    “我是組織一塊磚,哪里需要往哪搬,我叫嬴秦,嬴政的嬴,秦始皇的秦。”
    眾常委紛紛夸贊這是個好名字,只有顏卿面無表情,甚至感覺非常想笑。
    例行公事完畢,像上次一樣,車隊向蘭木縣委大院駛去,因為不是正處級的主官,所以並沒有召開全縣干部大會,在縣委會議室開過見面會後,李開疆飯都沒吃,就離開了蘭木縣。
    將李開疆送到高速口,齊暖陽熱情地邀請嬴秦上他的車,方式方法和當初邀請顏卿都一樣。
    “嬴書記,坐我的車一起回去?”
    “這不好吧,齊書記,我還是坐自己的車吧。”
    “這有什麼不好的,都是將來要在一起攪馬勺的戰友。”
    顏卿就在一旁,從嬴秦來,他就一直表現的不溫不火,甚至二人到現在連手都沒握,不等這兩個人說完話,顏卿坐上車就離開了這里。
    嬴秦看著顏卿離開的方向,眉頭緊皺。這些動作被齊暖陽看在眼里,心里卻樂開了花。
    上車後,齊暖陽對嬴秦說道
    “嬴書記,你別介意,這個顏縣長應該沒有什麼惡意,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他睡不睡得好與我有什麼關系,這張臭臉擺給誰看呢?”
    “呵呵,不說他,不說他,嬴書記這個姓很少見啊∼∼”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終于在快要回到縣委時,齊暖陽才將目的說了出來
    “小嬴,你屬于臨危受命,受到上級部門重視,這對于咱們縣是好事,不過我作為一把手,必須要提醒一下你,現在縣里團結穩定的局面來之不易,上任後不要輕易動前任留下來的遺留問題,等你熟悉之後再處理不遲。”
    嬴秦點頭說
    “好的,齊書記,承蒙你如此重視,我一定將縣里的紀檢工作搞好,不給縣里添麻煩。”
    因為不知道上級部門什麼意見,李開疆來了後也沒單獨交代,所以縣里不急著開會,只是將縣里紀檢派駐各地區部門的紀檢組長統統叫了回來,然後在紀檢內部開了個見面會。
    晚上本來王嘉民做東,邀請嬴秦聯絡一下感情,卻被嬴秦告知,下班後就回冰城了,此時此刻沒在縣里。
    王嘉民悻悻地掛斷電話對齊暖陽說
    “齊書記,嬴秦說回冰城了。”
    “可以理解,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不回去難道住賓館嗎?嘉民啊,不是我批評你,怎麼就不知道給他安排個住的地方呢?”
    听到齊暖陽批評自己,王嘉民表示立刻去安排,絕不能讓新來的紀委書記有什麼想法。
    王嘉民在給嬴秦安排住處時,嬴秦已經坐上了顏卿的車,二人誰都沒帶,偷偷返回冰城。
    “老五,齊書記對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挑撥了一下咱們的關系,又暗示我不要亂動,看來是不想讓我插手一些事。”
    “呵呵,還真是咱們這位齊書記的做派,又想吃豆又怕腥。”
    嬴秦笑著說
    “這種既當婊子又立牌坊的人,我有無數種辦法對付,你放心吧,有我在紀委,絕對讓縣委不得安生,你專心搞你的經濟建設,他齊某人交給我。”
    “不是我懷疑你的能力,初入官場,許多腌  手段你應該都沒听說過,先別急著和他們撕破臉。”
    “怎麼個事?”
    嬴秦語調奇怪,眼神古怪地看著顏卿,口中嘟嘟囔囔
    “我看看怎麼個事?當年的拼命六郎,怎麼也變得膽小了?”
    听五哥挖苦自己,顏卿笑罵道
    “去你大爺的,我可沒有一個正國級的後台給我撐腰,腰板當然不直了,能混到現在,全憑運氣好和命大。”
    “放屁吧,你當我不知道婉兒他爸是誰啊,你小子要去東江混的比誰都好,何必在這窮鄉僻壤吃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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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卿看著前方,慢慢說道
    “都知道沿海好,可如果都去那里,誰來建設自己的家鄉呢?這里官場風氣不好,經濟疲軟,人們信心不足,確實存在很多問題,不過我相信,以後會越來越好。”
    男人之間,無需多言。顏卿正在自我感動時,旁邊的嬴秦突然干嘔起來,隨後擺擺手說
    “你快停下吧,別惡心我了。”
    看到嬴秦反應如此劇烈,顏卿詫異地說
    “不是吧,你也懷孕了?這不是孕吐反應嗎?”
    顏卿看過一篇報道說,有一種男人,如果他對媳婦的感情非常深,當看到對方因為懷孕難受時,自己的身體也會感同身受。
    任誰都想不到,老五五哥這個浪子,竟然對艾花花如此上心,顯然是動了真感情。
    “放屁,老子明明被你說這些違心的話惡心到了。”
    嘔的差不多後,嬴秦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對顏卿說
    “上次你叫我調查的那輛大勞,結果出來了。”
    回想起從齊暖陽辦公室出來的那人,顏卿立刻問道
    “是誰?”
    “這輛車是安康集團名下的車,根據你那天的描述,我猜測應該是他們集團的董事長,一個叫岳思倫的年輕人。”
    隨後嬴秦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說道
    “是不是他?”
    顏卿正在開車,隨意瞥了一眼,看到那張臉後,他不禁瞳孔稍微縮了一下。
    “岳思倫?對,是他, 我說怎麼那天看起來這麼眼熟,這個人到蘭木縣干什麼。”
    二人此行一起回冰城,一是因為兩人確實有些事要商量,二陳婉兒從東江回來後,去看了在家安胎養胎的艾花花,然後兩位夫人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決定一起出去溜達溜達。
    此行什麼意思,毫無疑問,顏卿必須抓緊有所表示,這不就專程回去研究相關事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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