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對面久久沒有聲音,傅明惠冷笑一聲道
    “江局長,只要縣長那邊通知,我第一時間親自送貨上門,局里馬上開個會,到時候咱們山河縣見啊。”
    嘟嘟嘟~
    忙音傳來,江德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個人變得垂頭喪氣。
    自從在黃松鎮調到農業局,縣里關于他的風評一直不好。
    小道消息嘛,多半是假的,但架不住相信的人多啊。譬如有謠傳說王雲龍他們殺人越貨,就是江德浩指使的;還有說江德浩在黃松鎮貪污受賄了幾千萬,因為散盡家財,這才保住一條狗命。
    因為王佔軍和孫正南都是省里下來的秘書幫,對黃松鎮許多內幕都很清楚,所以選擇相信江德浩還是一名好同志。
    但時間一長,江德浩的碌碌無為,就引得二人都對他不滿起來,倆人曾不止一次地探討過如何安置他。現在顏卿的兩個哼哈二將率先打響了“打倒江德浩”的第一槍,孫正南順水推舟,打定了替換掉的主意。
    其實目前江德浩依然有一線生機,那就是撇下臉皮去求顏卿,屆時機器拉過來,孫正南就要重新評估江德浩和顏卿的關系,最終一定會選擇暫時放過它一馬。
    可要江德浩去求顏卿,簡直比殺了他都難受。考慮再三,江德浩破罐子破摔,他不相信縣里會因為這麼個理由,將自己調走,就算調走,正科級干部的任用問題,也是組織部門頭疼的事。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前一陣和別人合起伙,做了一件吃里扒外的事,不僅對付顏卿,還會有損于山河縣的利益。
    時間一天天過去,國家稀土集團率先憋不住了,將冰城市政府告到國務院,鐵路能拖得起,他們可拖不起。
    因為稀土開采不是動動嘴就能出來,礦區多大,規模幾何,需要多少人,都包含什麼稀土元素,開采後在那里加工提煉,這些都是需要一步步商議的。
    現在他們的技術工人和工程師連礦區都進不去,全都被山河縣公安局擋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京城國府例會。
    幾位話事人坐在一個方形桌子前,主位背後的山河江山圖波瀾壯闊,一看就是大師手筆。
    “好了,第一議題傳達完畢,現在開始開會,思政同志,你先說。”
    領導們的時間很寶貴,發言都言簡意賅,沒有時間說官話套話廢話。像那種端著a4紙就知道念稿的廳級縣級會議,時不時還要念錯行的情況,輕易不會出現在這個級別的會議上。
    “好,謝謝領導,我分管國資委和幾個獨資企業,最近事情有點多。”
    說到這,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鐵路總公司作為正部級國有獨資企業,最近他們的宋董事長恨不得一周跑兩趟。
    原因大家都知道,因為冰城市政府將轄區所有鐵路項目都停了,按道理說他們不著急,但是架不住稀土公司催。
    正好國資委也歸秦思政分管,所以事情都落在他的頭上,搞得他很頭疼。
    “呵呵,看來大家都知道了,沒錯,稀土公司也將狀告了上來,不過不是針對寧江省,而是錢國委的公安部。”
    公安部長兼任國務委員,這是近幾屆的領導人欽點,作為古時天子近臣,天子欽點的六扇門話事人,就連辦公地點距離京城中軸線都是最近的部委,副總理都要禮讓三分。
    本來打算看熱鬧的錢臣原,沒想到這把火竟然燒到自己身上。
    “思政副總理,我們和稀土公司八竿子打不著,怎麼能狀告我們呢?”
    “錢國委有所不知,現在冰城市政府打著公安部的旗號,禁止冰城範圍內一切勘測活動。”
    “部里最近沒有單獨下過什麼行政命令,此話從何說起?”
    “據說是在冰城附近發現一伙非法勘測的外國人,被咱們的民警抓個正著,公安部對此非常重視,派指導組進駐冰城。”
    “有這件事,是我要求的。國土資源數據這幾年向外網流失嚴重,尤其是自動駕駛功能,更是給我國帶來不少隱患,現在公安部正在聯合國安進行打擊外網泄密的專項行動。”
    “那就對了,冰城市受了點委屈,于是故意拿著雞毛當令箭,將稀土公司的工程師強制帶走,還不讓任何人靠近,現在已經嚴重耽誤了項目進程,千萬噸級啊,這是近些年來數一數二的發現了。”
    錢臣原皺著眉,他覺得對方有些小題大做。搞不定冰城市,卻繞遠來找自己麻煩,事先還不知會一聲,搞得大家誰都下不來台。
    “既然知道冰城受了委屈,那就抓緊把他們安撫好,別看咱們是中央部委,說到底還是為人民服務,別端著架子,走在人民群眾的對立面。”
    眼看著要開始唇槍舌劍,主位上的領導發話了
    “好了,最近因為這條鐵路,不止有十個人找到我,有希望改道的,有希望並線的,有希望延長的。我記得年初發改委的立項初衷,就是為了補償冰城沒有享受到稀土礦帶來的利好,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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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兩側沒人說話,于是指著末尾的秘書長,示意他開口。
    “咳咳,領導早在半個月前就知道了這件事,于是指示我秘密調查,發現許多內情,在這里我就不一一列舉,會後會以政情通報的形式發給大家。”
    主位的領導接著說
    “從現在開始,鐵路按照原來的計劃重新規劃,由我親自監督,任何人不得插手,思政,單獨向我匯報,三日一調度,爭取一個月內,所有文件流轉結束。”
    會後,錢臣原就拿到了那份政情通報,等他看完,不由得對其中一個名字起了好奇之心。
    “顏卿?好耳熟的名字,在哪里見到過?這小子本事挺大,竟然能請動這麼多人幫忙。”
    能當上部長秘書的人,絕對有真本事,坐在副駕駛上秘書听到名字,立刻開口為錢臣原解惑
    “兩年前,在華政集團廣場上,衛戍部隊差點和京城政法委起糾紛的那個當事人,就叫顏卿。”
    “原來是他,呵呵,後生可畏啊。”
    與此同時,京城李宅書房。
    李家三代領頭人李炳坤,在向李老匯報
    “大爺爺,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完了,明澤同志剛才在例會上,制止了各方的掣肘,並由他調度那條鐵路,相信很快就會進入到施工環節。”
    李老點點頭,似乎沒興趣接著往下听,站在陽台向外遠眺。
    “大爺爺,我看您最近氣色好了很多,要不我出去陪您走走?”
    “也好。”
    披上外套,兩人就在小院散步,每當看到院子外面的救護車,李老就不禁皺眉,但一直沒說什麼。
    “您老不用惦記欠人情的事了,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將那條鐵路的建設費用,在明年的財政預算中預留出來,並且拆借出一筆專項劃撥資金,計劃五一後劃撥蘭木縣財政。”
    “切記不要違規,這是公事,公私不能混為一談。”
    李炳坤笑著說
    “您放心爺爺,原則上不允許的,都有操作空間。再者說,如果任由他們折騰,那個千萬噸級的稀土礦,什麼年月才能開采,有您介入,各方勢力都有台階下,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
    “好,我老李一生不喜歡欠人情,這事算是因私廢公,不能再做了。”
    “不必如此,您歲數大了,千萬不能有心事,否則對身體健康恢復不利。”
    “好,我知道了,心魔已除,你去工作吧。”
    于是,院子里就剩下了這個孤零零的老頭,獨自憑欄遠眺。
    ……
    視線轉移回蘭木縣,剛結束一天工作的顏卿,突然接到了趙春江夫人,也就是趙正一母親張麗的電話。
    電話的內容很簡單,要他今天到家里一趟,有事情和他說。
    這就很匪夷所思,顏卿最近很少和趙書記來往,因為剛剛給他捅了一個大簍子,把整個冰城所有的鐵路項目都給弄停了。
    別說給蘭木縣批一二三期的交通網的資金,不挨頓收拾就燒高香了。
    顏卿害怕挨板子,每次送陳婉兒回去時,都借著尿遁的理由逃之夭夭。
    別看顏卿和趙正一稱兄道弟,但對趙春江夫婦打心眼里尊重,今天張麗要他去一趟,搞得顏卿心里就像有只發情的兔子一樣亂蹦。
    將事情交代好,通知趙國中取消明天上午的一切預約,然後就獨自駕車向冰城出發。
    一路上,顏卿不斷安慰自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好幾天沒看到陳婉兒,顏卿著實非常想念。看到她站在路口,頂著春天的妖風在等自己,顏卿一陣莫名溫暖,于是跳下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陳婉兒的身上。
    “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張姨為啥要你來。”
    下意識地摸著下巴,顏卿陷入沉思,最後只能歸咎于是趙書記有事對自己說。
    “好吧,來都來了,反正我臉皮厚,子彈都打不透不在乎。”
    “嗯,快點吧,我就怕你在門口不敢進去,所以在等你,趙叔叔他們倆在等你吃飯。”
    家宴!看來今天死的不會太慘。顏卿將心放進盆骨,一溜煙地開了進去。
    上次我們就說過,省委書記的家宴不是那麼好吃的,就算關系再好,你也不知道領導有什麼喜好,所以草草吃兩口後,顏卿就說自己吃飽了。
    “書記,我上書房等您?”
    趙春江吃飯很慢,他頭都沒抬
    “等我?干什麼,是你張姨找你,莫非顏縣長有什麼指示?我代表省委一定抓緊落實。”
    “啊?張姨找我啊,那我上沙發坐著看會電視。”
    “你真吃飽了?別裝假,我听正一說你挺能吃的。”
    張麗示意保姆給顏卿又添了二兩飯,好歹沒讓咱們的顏縣長餓著肚子離開。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張麗領著陳婉兒坐在顏卿身邊,就听張麗說
    “我和老趙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女孩,可惜,當年計劃生育只允許要一個孩子,否則我們兩個的工作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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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卿點頭,現在某些老舊廠房的紅磚牆上,還能看到計劃生育時代的標語,比如計劃生育好,政府來養老;少生優生,幸福一生;一對夫妻只能生一個孩子;計劃生育是我們國家的基本國策等等。
    “婉兒在我們家的這十個月,是我和老趙最開心的時間,終于知道為什麼人們都喜歡小棉襖,不喜歡皮夾克,你看正一,十天半個月都沒個問候的電話,不像婉兒,天天陪著我們。”
    嗯?話風開始不對,顏卿提起精神,豎著耳朵,全神貫注。
    “老陳大哥將女兒交給我倆,我也听婉兒說過他們家的事,這孩子雖有親媽,卻和沒有一樣,听的我這個心疼。于是就想著既然婉兒沒有媽,索性我就給她當干媽,婉兒,你說行嗎?”
    陳婉兒呆坐在沙發上,眼神恍惚,半晌突然撲在張麗懷里開始抽泣。
    曾幾何時,陳婉兒多想能喊一句媽媽,也體會一下媽媽的懷抱和母親的關懷。往事不堪回首,今天張麗提了出來,壓抑二十多年的感情,突然迸發出來。
    “媽,媽,媽∼”
    顏卿打心眼里為陳婉兒高興,母愛缺失,是誰都無法彌補的,就算陳立人陳劍意顏卿對她再好也沒用。
    就這樣,認親儀式結束,顏卿打算離開,把時間交給這對母女。
    “站住!”
    “啊?怎麼了張姨?”
    “你以為我張麗認女兒,就這麼簡單結束了?”
    “呃,這個∼哦,恭喜張姨,恭喜婉兒。”
    “臭小子滾一邊去。”
    張麗笑罵一聲,隨即臉色鄭重起來
    “婉兒是我的女兒,我不忍心看她整天悶悶不樂,某些人在官場上如魚得水,攪動冰城風雨,卻把自己的女人鎖在深閨,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張姨,我∼”
    “你什麼你!婉兒配不上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
    “婉兒晚上只有和你視頻後才會露出笑臉,一旦你忙或者草草結束,她就會悶悶不樂,說吧,這事怎麼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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