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松苦笑道︰“老夫連死都不懼，小小痛楚又有何懼？來吧！”
牧楓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黃泉重水，緩緩朝竺松飄去。
黃泉重水自竺松的眉心融入，逐漸浸染開來。
他的身體微微一顫，臉色驟然變得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啊！”
神魂深處突然傳來的極致疼痛，令竺松忍不住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此刻，竺松的神魂仿佛置身于一片漆黑的水域中，四周是無盡的黑暗與冰冷。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撕扯、啃咬。
這是萬魂噬魂。
黃泉重水，渡亡魂，起輪回。
竺松的這具有缺神魂，本就應該魂歸天地，不該存在于世。
現在遭受萬魂啃噬，就是在渡去這具有缺的神魂。
牧楓緊緊凝視著陷入極致痛苦狀態的竺松，不敢有絲毫分心。
這是他首次嘗試渡魂重塑。
現在的他似乎對魂之一道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這種理解是自然而然產生的，他也甚是疑惑。
此時，竺松的痛苦已經到了極限，全憑意志力在堅持著。
“差不多了。”
牧楓微微喃語，隨即抬手，召喚出六道輪回花，緩緩飄向竺松頭頂上方。
六道輪回花徐徐旋轉，釋放出縷縷黑色的力量，這是輪回之力。
當然了，這些輪回之力十分的弱，並不能真正的產生輪回。
但用來幫助竺松重塑神魂，還是可以做到的。
“小塔，我這樣做，是不是也觸及了因果？” 牧楓在心中輕聲問道。
小塔回答道︰“肯定的，而且這份因果會直接作用在你的身上。”
“不過你身上的因果都已經那麼多了，也不在乎這一個啦。”
牧楓苦笑搖了搖頭。
他知道，幫助竺松重塑神魂，必定會沾染因果。
但他還是選擇要這麼做。
他人真誠待他，他亦會誠心回應。
竺松對他並無惡意和算計，雖然有些小心思，但對他是真正的坦誠相待。
二人之間，早已從契約關系轉變為友誼。
黃泉水域中，竺松的神魂已經被萬魂啃噬殆盡，完全融于重水。
下一刻，道道輪回之力如絲如縷，悄然竄入水域。
嘩啦啦！
漆黑如墨的水面倏然翻動，一具完美無瑕的神魂從水中緩緩升起。
竺松已經不再痛苦哀嚎，整個人泛著淡淡的光芒。
他的面容逐漸褪去蒼老與滄桑，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俊朗的中年臉龐。
看到這一幕，牧楓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片刻後，竺松睜開了緊閉的雙眸，緩緩站起身，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敬畏的氣息。
而在這時，天牧書院的上空忽然出現了一朵巨大的祥雲，暇光四射。
天降異象，立即引得無數人矚目。
書院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事務，走出戶外，仰望著天空中的祥雲，臉上滿是驚訝與震撼。
正在某處幽靜庭院執棋對弈的隱幽老鬼和蓬山上人，也被這異象所驚動。
兩人同時站起身來，仰望著天空，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老鬼，咱們書院何時出現了這樣一位潛在的至尊大能？”蓬山上人驚訝出言道。
隱幽老鬼撫了撫胡須，眼神深邃而復雜︰“應該是竺前輩。”
“竺前輩？”蓬山上人驚然道，“難道他已經完全恢復，並且踏出那一步了？”
隱幽老鬼說道︰“竺前輩乃五萬年前的聖人，也唯有他是最有可能引發天路異象。”
兩人的內心早已劇烈翻涌，緊緊注視著天路，準備見證歷史一刻。
文院院首顏伯庸倒是沒有很大的震驚，似乎早有預料。
他負手于背，站在走廊上，微微抬首觀望著祥雲異象，眼中透著一絲復雜之色。
不只是天牧書院，就連整個大秦的人都看到了祥雲異象。
“那個方向是……天牧書院？”
無數人紛紛被異象吸引，投去好奇的目光。
只見在祥雲中，一條法則天路緩緩顯現。
“那是……傳說中的登天之路？”
眾人震驚得難以置信，瞠目結舌。
“祥雲現，天路出。” 牧楓站在竺松身旁，表情平靜，微微笑道，“前輩，請上路。”
竺松負手仰望天路，神情激動，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他對著牧楓拱手道︰“牧老弟，我能登天路，你功不可沒。”
“待老哥踏天路，登臨至尊，你我二人再痛快把酒暢飲。”
牧楓爽朗一笑︰“好，老弟在此等候老哥成就至尊歸來。”
竺松袖袍一甩，朝著天路緩緩踏空而上。
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會生出大道蓮花。
每接近天路一步，竺松的無相意境之力就會蛻變一點，散發出越來越強大的氣息。
“快看，是竺聖！”
書院眾人紛紛止不住驚呼，充滿了崇拜與敬畏。
在萬眾矚目的注視下，竺松終于來到了天路前。
環繞在他周身的無相意境之力已經幾乎蛻變完成。
只要踏上天路，經受天路法則的洗禮，就可完全掌握法則，破聖登天，成為天地至尊。
竺松深呼吸一口氣，天路就在眼前。
五萬年前，如果沒有爆發天魔大劫，以他的天賦，早已可踏上天路。
後來大劫降臨，他沉睡棺中，早已失去了登天機緣。
今日，他終得造化，可踏天路，成至尊。
竺松收緊心神，右腳抬起，穩穩地踏在了天路上。
突然，他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
五萬年前的一幕幕畫面，在他的周圍不斷切換。
這些畫面對于竺松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他看到了自己，因為舉族避劫而與族長出現分歧，大吵一番後，憤然離開。
在大荒族準備遷入十方大山時，他與心愛之人見了最後一面。
曾經的諸多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不知不覺間，他的眼角溢出了水珠。
在外人視角，竺松一腳踏上天路後，便再無動作，定在了原地。
“竺聖他為何不動了？”
眾人疑惑不已，紛紛交頭接耳。
牧楓看著這一幕，眉頭也輕輕皺起。
在竺松的視野中，畫面驟然一變，在他的前方赫然站著十道身影。
每一個都是這方天地的至尊巔峰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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