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向來對這些不怎麼關心的黑塔都有些唏噓。
有些遺憾道︰“當時听景淵提到他的下落，我還以為終于有機會接觸到他的研究了，可惜...沒想到最後事情竟會如此發展。”
螺絲咕姆又指向玻璃門後的設備與培養皿，為景淵介紹道︰“將軍請看，這些裝置能夠暫時維持憶泡的活性。”
“只要關上它們，查德威克博士就能安靜地睡去，我們一起送它最後一程吧。”
這是景淵與天才俱樂部的瓜葛。
沒有參與此事的刃很自覺退出房間...
雖說剛與景淵干了一仗。
但一碼歸一碼，咱們刃叔還是很講道理的，不像某人。
在螺絲咕姆的示意下，景淵來到培養皿旁的三處操作面板前站定。
只要他與螺絲咕姆、黑塔二人先後關閉面前的維生裝置，查德威克便將徹底沉睡。
“放心睡吧博士，沒人再打攪你了，晚安。”景淵率先開口，隨後按下面板上的確定按鈕。
“......”
培養皿中的憶泡肉眼可見地縮小了一圈。
世界沒對這位天才的逝去做出任何回應。
【智識】星神博識尊也沒投下瞥視，蕩漾于空氣中的唯有沉默...
顯然。
卡爾德隆•查德威克沒有景淵那樣的好運，並未受到星神的青睞。
一旁螺絲咕姆緊隨其後︰“我對你的了解並不深刻，博士。”
“相識百年，你我見面的次數不過寥寥三次。”
“但還是請允許我稱你一聲——‘朋友’。”
他關閉面前的維生裝置，培養皿內憶泡又縮小了一圈，從原本的籃球大小變成現在的拳頭大小...
身為智械。
螺絲咕姆本不該有太過豐富的情感。
但此刻卻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些許遺憾︰“或許這樣說算不上慰藉，但在我的計算中，你的研究本有潛力拯救數以億計的生靈。”
“可惜時代已隨風去...”
“在真正的災難降臨之前，我們只能祈禱——祈禱博識尊的視線能夠投向下一位卡爾德隆•查德威克。”
他看著僅剩拳頭大小的憶泡，陷入沉默...
“唔...我是不是也該說點什麼？”黑塔對這種場面還有些不太適應。
但她還是清了清嗓子，正式道︰“咳咳...查德威克博士，我雖然沒見過你本人，但我對你的頭腦和研究深感欽佩。”
“你知道，我可不經常夸人...”
“但咱們倆研究的領域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你發表的虛數應用理論不止一次給過我啟發，甚至有點讓我...呃...該怎麼形容呢？...羨慕？”
“可惜咱們沒機會一起共事了。”
“听螺絲和景淵說，你這輩子可真是遭了不少罪...那就睡個好覺吧，博士。”說罷也關閉了面前的維生裝置。
見三人全都選擇告別查德威克。
屏幕前的觀眾還有些悵然若失...
【查德威克博士...真就這麼結束了嗎？那可是“虛數坍縮脈沖”，對星系級武器啊！】
【可惜，要是能為聯盟所用，給反物質軍團來上一發就好了遺憾）】
【別想了，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麼強求都無濟于事。這麼逆天的武器要是真落到聯盟手里，那不是把仙舟聯盟架在火上烤啊？】
【就是就是，景淵都不覺得可惜，還一臉淡然，專心為博士送行呢！咱們可惜啥？】
培養皿中的憶泡徹底消失。
黑塔也長舒口氣︰“呼...這樣就算結束了？”
“嗯，一個平靜的結局，”螺絲咕姆點頭，“對于晚年的查德威克博士來說，算得上一種巨大的奢望。”
黑塔小人杵著下巴︰“沒想到我居然會親手為一位俱樂部的同僚送行，這感覺...還挺奇妙的。”
她有些形容不太出來。
又自顧自感慨︰“真遺憾，要是我能早兩個琥珀紀...”
話音未落。
一道似有似無的呼喚聲在培養皿中響起︰“黑塔...女士...”
“黑...塔...女...士...”
“誰？”听見有個陌生的聲音在呼喚自己的名字，黑塔猛然回神，“誰在說話？！”
又問向螺絲咕姆和景淵︰“你們听見那個聲音了嗎？”
“這是查德威克博士的聲音，”景淵解釋一句，又故作疑惑︰“黑塔，你這空間站不會鬧鬼了吧？”
一旁螺絲咕姆有所猜測︰“這難道是...查德威克博士殘留的意識體？”
“黑...塔......”
“請...靠近...些...”
培養皿中的聲音再次出現。
這次卻表達出了清晰的請求。
黑塔皺眉︰“又來？不過這次的音量...似乎減弱了一些。”
“推測︰查德威克博士的自我意識仍有微弱殘留，”螺絲咕姆給出判斷，“它正在迫切嘗試與我們對話。”
“黑塔女士，景淵將軍，我們靠近些吧。”他提議道。
【還有反轉？！震驚）】
【我就知道，這位博士肯定會留下些什麼！！】
藍星觀眾也緊張起來。
紛紛期待著這位虛數坍縮脈沖之父會給三人留下何等寶貴的財富...
“黑塔...女士...”
當三人湊近培養皿，查德威克的意識殘留仍在互換黑塔的名字。
黑塔蹙眉︰“我听著呢，博士。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就趁現在吧。”
“我很...榮幸...”
“我的...研究...我的...知識...”
“我會...留下...”
“請你...接受......”
“等等！”黑塔猛然瞪大雙眼，精致小臉上罕見的滿是震驚，“你的意思是...？”
查德威克的意識殘留卻不做解釋。
而是用急促的語氣道︰“憶質...正在...消散...請你...靠近...”
“額頭...觸踫...”又給出提示。
短暫震驚後，黑塔微微頷首︰“我明白了，博士。”
說罷，黑塔人偶向前邁進了一步，用額頭抵住培養皿外壁。
“......”
數秒後，黑塔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