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語出驚人。
景元也懶得糾結他在胡扯還是真被帝弓托夢。
神情凝重道︰“此話當真？”
“帝弓所言，還能有假？”景淵面不改色，“符玄不是還在玉闕嗎？你問問她就知道了。”
算算時間。
前往玉闕仙舟呈交報告的符玄也該回了。
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
羅浮脫離既定航線躍遷至阿斯德納，本該返程的太卜大人不得不在玉闕滯留數日。
就在景元給符玄發去消息，向她求證步離人獵群的動向時。
金人巷內。
幫忙押送完鏡流與鷹司太郎的飛霄來到此地。
抱著本書，邊看邊等待某人。
直到一位狐族女子款款走來，向她招呼道︰“能讓大名鼎鼎的天擊將軍等我這麼久，可算是賺足了面子。”
“好久不見，飛霄將軍。”
飛霄這才收起書籍，主動迎上前道︰“馭空姐姐，自上次分別，咱們快有三十年沒見了吧？”
來人正是羅浮的天舶司司舵——馭空。
常人並不知道。
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馭空還和天擊將軍有著交情。
而且能被對方尊稱一句“姐姐”。
“是啊，”馭空頗為感慨，回憶往昔，“三十年前，你是曜青‘青丘軍’的先鋒，我是羅浮‘垂虹衛’的飛行士。”
“沒想到，再次見面你已成將軍，而我卻放棄了飛翔...”
“如此想來，真是恍如隔世啊！”
飛霄莞爾一笑。
陪著馭空看了會兒人來人往的金人巷。
又听她打趣︰“倒也不能說三十年沒見，畢竟‘黃鐘’共鳴系統里天天播放著你大捷的戰報，我也算是日日得見你所向披靡的英姿。”
馭空頓了頓，關心道︰“你的身體...還好嗎？”
“狀況還算穩定，”飛霄擺手，“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在戰陣中救起我的那位軍醫？”
馭空回憶片刻。
喃喃道︰“那個名字古怪，脾氣也很古怪的醫士？還有些印象...叫什麼來著？”
“我只記得他名字里沾個蔥姜蒜什麼的...”
“什麼‘蔥姜蒜’？人家叫‘椒丘’。”飛霄無奈提醒。
為馭空介紹道︰“受曜青丹鼎司的派遣，他已是我的幕僚和隨身醫士。”
“這些年他一直在想法子控制我的病情。”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他功不可沒。”
“以我的出身，能一路走到今天，已經很滿足了。”飛霄誠懇道。
“知道你一切平安，我就放心了。”馭空點點頭。
沒再提及往事。
而是直奔主題，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沒想到這次你會與懷炎老將軍一同前來，想必是領了元帥的命令吧？”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飛霄，能告訴我聯盟打算如何降罪于羅浮的將軍嗎？”
雖是她幫景元敲響的黃鐘。
但天將級別的議事不是六御能夠旁听的。
所以馭空並不清楚元帥的態度，只覺曜青、朱明的兩位將軍親自前來很不尋常。
說是助景淵脫困，何嘗不是一種震懾？
她與景元共事多年，又是土生土長的羅浮人，自然不願見自家將軍吃虧。
飛霄卻是意外︰“降罪？”
“有景淵在，誰敢降景元的罪？難道景元沒告訴你元帥的態度嗎？”
馭空愣了愣，下意識搖頭。
飛霄哈哈一笑︰“那他是真急了。”
“這麼說吧，建木重生...那些習慣躲在後方的老家伙們的確感到害怕，他們怕孽物卷土重來，就像三十年前那樣。”
“但他們更怕百無禁忌的游戈將軍拿自己開刀。”
“景淵和我們這幾位將軍不同，該怎麼形容呢...他就像拿著‘尚方寶劍’一樣，先斬後奏懂吧？”
“何況帝弓司命已經諭示了要向燼滅軍團發起反擊。”
“所以沒人敢質疑羅浮呈交上去的報告，就連景淵公然包庇逃犯鏡流都沒人敢說什麼。”
听到這里，飛霄的表情已是相當精彩。
不得不承認，她的確輕視了街溜子在聯盟當中的地位。
原以為帝弓欽定的景淵只是候補，哪位將軍頂不住了，派他去當個臨時工的那種...
誰曾想臨時工才是最無所顧忌的。
幸好景元與景淵情同手足，否則壓力怕是不小...
馭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
便听飛霄繼續道︰“真正屬于景元的訴狀只有一條，來自羅浮的龍師。”
“他們狀告景元不顧盟誼，說他放任流徙在外的飲月龍尊重返羅浮，打開鱗淵境古海，干擾持明守望建木的責任。”
“說來也是可笑...”
“這幫欺軟怕硬的家伙，不敢告景淵將飲月帶回羅浮，不敢告景淵拐走餃藥龍女，反倒將屎盆子扣到景元頭上，欲讓元帥治他個瀆職之罪。”
“呵呵，想必元帥不會搭理。”
“我本不必向外人解釋這麼多，也不該在背後枉議同僚與元帥，但你我曾並肩作戰，就當是朋友間的吐槽吧。”
見飛霄最後用公事公辦的態度收尾。
馭空理解道︰“我明白，這些話我會過耳就忘的。”
“倒也不必，”飛霄擺擺手，“能被同僚如此關心，我還挺替景元高興的。”
馭空聞言長嘆口氣︰“自飲月之亂後，羅浮享有數百年的安定，這其中景元將軍的擘畫功不可沒。”
“可惜對長生種而言，只要活得夠久，總會迎來摧毀往日累積一切的失敗——敵人等待的就是那一刻。”
“若他能與景淵將軍攜手下去，倒也不錯...”
“咦？”听到攜手二字，飛霄眼前一亮，“莫非馭空姐姐也是同好？淵左還是淵右？”
年紀本就不小了的馭空哪懂這些？
一臉疑惑︰“什麼同好？‘淵左淵右’又是何意？”
飛霄取出剛收起的那本書籍，神秘兮兮塞入馭空手里︰“你回去看看這本小說就知道了。”
“切記，回去後再看。”又叮囑道。
接過小說的馭空雖有不解，但既然是飛霄送的東西，還是將其收了起來。
安利完小說的飛霄又道︰“對了，我這次前來，除了助景淵一臂之力外，還有另一個目的——探視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