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
星期日也不惱。
“你這具身體的每一處都是真實的。”
“棕色頭發,和‘班尼’一樣柔軟、卷曲;橙色眼珠,讓我懷念‘惠特克爵士’的視線;還有那些傷疤,是‘伍爾西’的勛章...”
“當然,灰馬甲、紅領帶、獵犬勛章、調飲技術,甚至包括治安官的身份...這些都是真的,都來自五十二位忠誠的‘家族成員’。”
星期日越說越放松。
在他眼里,加拉赫就跟沒穿衣服一樣,赤裸裸,沒有任何威脅...
“當它們匯聚到一處,由無數個‘真實’共同編織成謊言,你便能從這五十二人每個人身上采擷一縷認知,將它們據為己有,在夢境中‘虛構’出完整的‘加拉赫’。”
“我說的對嗎,【神秘】的爪牙?”
終于。
他徹底揭開加拉赫的偽裝。
兩人間的博弈也到了攤牌環節...
加拉赫笑了。
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狂放。
星期日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片刻。
停止大笑的加拉赫點頭稱贊︰“很好,你有種,厲害!”
“是我太低估你了...我欣賞你的推理,所以呢?”
他上前幾步,來到幾乎與星期日臉貼臉的距離,讓星期日不得不抬頭才能與他對視...
“這就能證明是我殺了你親愛的妹妹,以及那位偷渡犯?”加拉赫重新將問題拋給對方。
星期日淡然道︰“這能證明你和那只名為‘死亡’的憶域迷因是一丘之貉,這就足夠了。”
“另外,我知道知更鳥沒死,也不在乎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只在乎一件事...”說到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雙拳緊握,略帶顫抖道,“你這混蛋,該死的喪家犬,究竟將她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夢主告訴過他知更鳥沒死。
但這只會讓星期日更加急躁。
打個有些地獄的比方。
親人遇害身亡,該難過的難過,該報仇的報仇,該吃席的吃席...
但親人遭遇“綁架”,要考慮的就多了。
誰動的手?對方劫財還是劫色?被綁之人有沒有被虐待?劫匪會不會撕票?
總之。
星期日的心一直都是懸著的。
若非要從加拉赫口中問出妹妹的下落,他早就動手了!
加拉赫則有些驚訝。
暗道這小子知道的還挺多...
不過很快就恢復笑容。
畢竟急的是星期日,而不是他,他的計劃依舊能進行下去。
高端的獵人總會以獵物形態登場。
究竟誰才是獵人?
答案往往要等到最後才能揭曉。
正如此刻。
徹底掌握主動的加拉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手扶額,一手插兜,徑直朝星期日身後走去。
直到被陰影籠罩後才隨意坐下。
手心翻轉,一只樸素的打火機發出清脆響聲。
隨著他擦動打火石,指尖跳出一簇火苗,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真是當局者迷。”
“人們總是看不見眼中的沙子,只知道沙子就在那里。”
“想知道你妹妹在哪兒?”
“我可以告訴你。”
加拉赫一邊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一邊自言自語。
星期日皺眉。
他很討厭別人裝神弄鬼。
尤其是在自己面前裝神弄鬼。
而且加拉赫那有恃無恐的樣子...給他一種自己被某個東西盯上了的感覺,很不舒服!
又見加拉赫舉起打火機,將那縷飄動的火苗對準星期日道︰“一切只因那該死的...天意弄人。”
“叮!”
他關上火機。
火苗熄滅的同時,星期日陽光下的影子突然猙獰!
下一瞬。
眠眠那熟悉的翼刃從背後將他貫穿!
......
現實中的白日夢酒店。
大堂一角。
托帕向通訊那頭道︰“‘砂金石’的光芒...消失了。你知道的,這只代表一種結果...”
“他兌現了承諾。”通訊那頭傳來另一個女聲。
托帕︰“......”
“沒什麼好惋惜的,他也算得償所願了。”那女聲成熟嫵媚,卻透著股冷血,也不知是在安慰托帕還是在認可砂金。
托帕輕嘆口氣。
很快調整好心態,再次開口道︰“按照計劃,你的‘基石’已被順利送入家族的領地。那麼...”
“履行我們的職責,”成熟女聲接過話茬,“我會帶公司的艦隊與你匯合,然後便開始‘收獲’吧。”
“......”
通訊結束。
盛會之星的美夢深處,另一顆玉石開始綻放光芒。
而好巧不巧。
這顆翡翠色的寶石正被景淵拿在手中把玩...
“我來覲見、我來添酒、我來佔有。”
“我為甘露賜下鴆毒,春種秋收,靜待枯果滿枝頭。”
“一切獻給...琥珀王。”
【臥槽?石頭說話了?震驚)】
【沒記錯的話...景淵之前將另外兩塊基石扣下當“人質”了...所以對面的姐姐也是石心十人?】
【公司的通訊手段罷了,沒啥大不了的,我更好奇這里是什麼地方?】
【黃泉給景淵淵干哪兒來了?這還是匹諾康尼嗎?懵)】
直播間內觀眾有被基石吸引的,也有被周圍陰暗環境吸引的...
直到景淵饒有興致的向基石那頭道︰“不知翡翠女士可有讀透我的念想?”
“......”
沉默。
由于砂金沒來得及將被打劫的消息告訴同事,所以翡翠和托帕並不知道她們的基石已經落入景淵之手。
這無疑打了翡翠個措手不及。
她本想用基石的能力探查家族高層欲望,方便在後續談判中佔據主動。
誰曾想...
“哦,忘記自我介紹了,”見對方沉默,景淵再次開口,主動道,“我叫‘景淵’,深淵的淵。”
生意人的心理素質遠超常人。
這不?
僅片刻。
那頭便傳來翡翠的笑聲︰“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游戈將軍,恕我失禮了...”
“客氣,我和砂金、托帕他們都是朋友,既是朋友的同事,自然也是朋友,翡翠女士以為呢?”景淵十分熱情。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朋友”二字一旦出口,往往意味著已經在看不見的地方挖好坑,只等對方更進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