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如今市里對我傳言還不夠多嗎？”
听見兒子終于問了出來，李赫的臉上也多了一分暗淡，現在他的事情，市里知道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以前的他還能從陳望那里得到些消息，現在自然不會有人給他傳遞，他那里會知道，他已經過關了。
“他們，他們！”
李言從李赫的話中，听出了一種對對未來的不看好，也是有些著急了。
他的著急並非為了自己的前途，而是知道李赫對工作的看重。
要知道李赫，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不是單憑陳望的提拔就可以，成績都是實打實的，就算現在，李赫落了個這般下場，在李赫工作過的三個區里，他的威望也不低。
要是就因為一次意見的不同，陳望就要動李赫的話，讓他都為李赫感到不值得。
“估計要去市政協。”
看見兒子的著急，李赫也沒隱瞞自己不出意外的下場，這個時候並不是隱瞞的時候，畢竟一旦他倒下，李言這個兒子，必然要被牽連的。
“我能知道，你？”
听見李赫略帶失意的模樣，李言終于問出了一個，在明城很多人心中的疑問。
那就是李赫為什麼要做出背叛陳望的選擇。
就憑有人讓李赫進了一步嗎 ？這個理由真的夠分量嗎？
要知道李赫這半輩子都是陳望的人，他的一切幾乎都跟陳望綁定在了一起，一旦背刺，哪怕他能夠成功將陳望拿下，對李赫的影響也不會小。
畢竟一個背刺老領導的人，可是仕途上的大忌，以後那個能夠提拔他的人會不在意。
這種損失，可不是一次的進步能夠換取的。
明城大多數人都覺得，李赫是被眼前的利益蒙蔽，還沒有想好後面的路，就貿然的做出了決定，可身為李赫親兒子的李言卻知道。
自己父親絕對不是那種貿然做出決定的人，更別說還是如此巨大的決定。
所以他很好奇，究竟是因為什麼，值得李赫做到這一步，寧可搭上自己後半輩子的前途，也要背刺陳望。
“在你眼中的陳書記是個如何的人？”
李赫听見兒子的詢問，臉上也多了一分失望之色，這份失望並非對他的兒子，而是他們口中的陳望。
顯然他背刺陳望，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老謀深算？”
听見父親的詢問，李言立即說出了陳望留給明城大多數人的印象。
“你知道嗎？以前的書記不是這個樣子的，那個時候的他，一直都是一個正直無私的人，這些年明城發展如此迅速，就跟他無私有著很大的關系，無論是什麼背景滔天的人，在他這里想要得好處都很困難，可現在他變了！”
提起曾經的陳望，李赫的眼中的失望更濃。
“可，他對你！”
面對父親的失望，李言雖然心中明白，但嘴上還是再次開口。
畢竟就像他說的，無論陳望為人如何，可這些年對李赫的提拔是實打實的，前面的徐家對待陳望，不就是因為陳望還沒有行動，徐家就出了手，這才導致後面的滿滿盤皆輸。
如今的李赫的局面，跟徐家差不多。
陳望的想法如何，不重要，只要沒有行動起來，李赫這個理由就站不住腳，也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支持李赫，畢竟一個背叛者，名聲實在太差。
“因為書記變了，不再是曾經的他，他的變化我不喜歡，所以我希望他倒下，因為這對明城好！”
听見兒子的話，李赫第一次向外界袒露自己的心聲。
上次他跟吳銘裕的話雖然說的也很透，但依舊處于他個人的利益上，他是以自己知道陳望對明城的未來規劃中，沒有自己的位置，這才決定奮力一搏。
其實不能說沒有這個原因，但卻不是主要原因。
對于陳望的動作，一些外人看不出來，可他跟隨陳望多年，在陳望不在意徐天問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陳望的想法。
他知道，陳望要把明城當成私有物，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發生的事情，所以他才會跟徐天問合作，想要借此將陳望按下去。
讓明城回到原本該有的樣子，而不是某一個人強力掌握的地區。
可惜的是，他的計劃失敗了。
這才是陳望毫不顧及前面兩人的情誼對他出手的原因。
因為陳望知道，他在下面工作多年，在各區的力量極大，要是不趁著這個他名聲盡毀的時候收拾了他，將來的他，必然會成為自己掌握明城最大的絆腳石。
吳銘裕跟李赫的關系不好，但卻會為他開口求情，也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這才想要楊雲風出手。
“可你呢？哪怕他不能拿下你，難道你往後十幾年的歲月都要在閑職度過嗎？”
听見父親掏心窩子的話，李言的心中也很有感觸，可正是因為有感觸，他才為父親的感到不值的。
要知道李赫今年才四十幾歲，往後正是人生最黃金的時刻，要是就這樣去了政協，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做了，那就不要後悔，落子無悔，這就是我這個父親教你最重要的一課。”
听見兒子並沒有因為他的選擇，而說出什麼不好的話，李赫很是高興的起身，在離開前，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這才語氣平淡的開口。
“是。”
看著父親離去，李言的腦海里，一直都在想剛才父親離去的眼神究竟是什麼意思，只可惜他並未想明白。
一直到很多年以後，連他都退休了，他的父親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刻，他才明白。
原本他母親猜的沒有錯，今天的李赫正是人生最灰暗的時刻，無論事業，感情，還是名聲都離他而去，的確是想一死了之的。
可他們兄妹的出現，讓他父親改變了主意。
因為他還年輕，還需要父親的庇護，要是李赫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對他的未來將是毀滅性的！
所以這個時候的李赫明白，如今他不能死，哪怕是為了兒子，他也要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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