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這這這，這怎麼辦？”楊子成的聲音都听著變了調，顯然被女人的這一反應嚇得不輕。
齊衍手上動作卻沒停，只是提醒楊子成，“不用管，你繼續喂。”
“啊，繼，繼續嗎？”楊子成有些猶豫，女人現在大口大口嘔血，楊子成就算把水湊過去，也根本喂不進去吧。
“繼續喂就行，不用管喝下去多少。”
齊衍盯著心髒位置的最後兩枚釘子，眉頭緊蹙。
這個位置的兩枚釘子向來是奔著弄死女人的目的去的，不光釘子比其他位置的長，而且深入的也遠比其他位置要深得多，這下光靠齊衍的手法可能還真不行。
剛好，田濱在仔細檢查了一遍女人全身後，確認道︰“老大，已經全部處理完了，我還要做什麼不？”
齊衍一愣，當即朝田濱招手，讓他靠近些。
田濱疑惑湊近，“怎麼了？”
齊衍指著最後兩個還沒有拔出釘子的空洞，道︰“這兩枚釘子把心髒釘了兩個洞，我拔出來，這人就心髒破裂死了。但我要是不拔，這人也離死不遠了。”
田濱盯著釘孔周圍紅腫外翻的皮肉，臉色凝重，田濱抬頭對上齊衍的眼楮，問︰“老大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控制你的異能，在我拔出釘子的時候，利用氣壓短暫封閉心髒位置的破損。”
“這……”
田濱有些猶豫，這到底是一條命，他但凡有一點閃失，沒控制到位什麼，這人就不是死在釘子洞穿的心髒上，而是死在他田濱的異能之下。
田濱能容許自己用異能殺死該死之人，但絕對無法原諒無辜之人死在他的異能之下……“老大，說實話，我對自己的異能控制沒那麼自信，尤其是肉眼看不到的位置，這太難了，我要是做不好，她會死在我手里的。”
他還沒有承擔他人生死的決心。
齊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嘗試著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釘子上，同時調動異能，想一下自己的眼楮能和異能一起順著這枚釘子往下。”
“這，這能行嗎？”
田濱有些懷疑，齊衍說的這些听著就很魔幻啊。
一旁的楊子成跟著點頭，道︰“老大，你說的這個，和透視眼一樣，我們也沒有這個異能嘛。”
“這不是異能，而是一種依附在異能驅動能量上的輔助手段，算是精神力顯化的一種手段，你們不用想這件事到底能不能做到，到底合不合理，若是兩年前，有人告訴你日後你們出手能變成荊棘和控制氣壓，你們會怎麼想這件事？”
“……”
誒，你別說，要是兩年前有人這麼和楊子成、田濱說，他們一定會覺得荒謬魔幻，和剛才的心境大差不差。
“田濱，既然老大都這麼確信了，試試唄，你剛才拔釘子時候的異能控制挺好的，這個說不定也是一上手就會！”楊子成說著，雙眼發光。
楊子成的異能控制雖然比半個月前好不少，但在四個人里依舊是狗見了搖頭的水平，真要他異能順著這麼小的孔鑽進去，比讓他倒立洗頭還要難千萬倍。
田濱深吸一口氣，對上楊子成和齊衍的視線，終于點頭，“行，我試試！”
按照齊衍說的辦法嘗試，但讓一個剛產生過疑惑的人突然去接受這種陌生的感覺，確實有些困難，尤其是這種救人的緊要關頭，田濱越急越集中不了注意力，越想做到，越做不到。
額角溢出細密的汗珠，田濱不斷吞咽口水，來緩解他緊張的情緒。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都不記得異能該怎麼用了。
楊子成在對面看出田濱的異常，卻只能干著急，手里的水瓢伸入木桶，水瓢和桶壁輕輕一撞，發出輕微的聲響，楊子成一愣，立馬到了點水到掌心，朝田濱的臉灑了點上去。
一點點水接觸到田濱的皮膚，迅速消失。
田濱的狀態肉眼可見好了不少，楊子成也不敢倒太多，怕這水流下來落在女人胸口還沒拔釘子的傷口上。
加油啊……
楊子成把水喂到女人嘴邊，心底期盼著。
戒指狹窄的空間一時間只剩下瀑布嘩嘩的水聲，以及女人斷斷續續嘔血的聲音。
“……看！看到了！我看到了！！”
田濱激動地抓住齊衍的手，視線卻始終盯著釘孔不敢動，生怕眨一眨眼，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覺就消失了。
“做得不錯，現在我要開始拔釘子了，你準備好了嗎？”
齊衍用了點巧勁兒，才從田濱手里掙脫出來。
“嗯，老大你快點吧，我感覺我的精力堅持不了多久……”
“好，”齊衍說下手就下手。
對面的楊子成都沒反應過來，兩枚將近二十厘米的染血釘子被丟棄在地上。
大概是田濱暫時控制住女人的心髒位置，齊衍拔出這兩枚釘子後，女人並沒有表現出異常情況，甚至嘔血的頻率和量也開始減少。
這是個好兆頭，而且她又開始喝水。
齊衍起身去河邊又打了一桶水，把水一點點淋在女人胸口位置。
水迅速滲透入女人體內，齊衍看著她血肉重塑，關注一旁顯示窗口的實時監測，眼見這人的身體數值逐漸恢復正常。
齊衍對臉色有些慘白的田濱道︰“辛苦了，去喝些水恢復一下精力。出去後可以多熟練一下這種感覺。”
“好。”
田濱起身，腳步看著還有些踉蹌。
“老大，田濱沒事吧？”
楊子成看著田濱離去的背影，手上動作沒停，剛要伸手再去舀水，結果水瓢 當一聲敲在木桶底部，這桶水居然見底了？！
“沒事，只是精神力控制不到位，透支過度了，”齊衍手里的水瓢往木桶一扔，和對面正打算起身打水的楊子成道，“不用去打水了，把人挪到河里去。”
“誒！”
楊子成看了眼地上依舊昏迷的女人，又看看另一邊瀑布下有些湍急的流水，猶豫著問，“老大，她真的不會被沖走嗎？”
“……不會。”
齊衍把人從地上扶起來，指點抵在女人眉間，不輕不重一戳，女人突然腦袋後仰，把楊子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還踫倒了手邊還剩點水的木桶。
喝完水回來的田濱意味深長地盯著楊子成屁股底下的一灘水漬，語出驚人，“你嚇尿了？”
“尿你個頭！”
楊子成看著自己被水浸透的褲襠和屁股，有些惱怒。
木桶的水好巧不巧倒在這里乍一眼看去，還真有種被嚇尿的錯覺。
楊子成從地上爬起來，撢去屁股上沾的泥，嘀哩咕嚕說，“還不是老大突然……”視線轉向左下方，楊子成看到女人緊閉的眼楮突然睜開。
楊子成激動地指著女人清明的眼楮，“醒，醒，醒了！”
田濱拍了拍楊子成的肩膀，頗為語重心長道︰“兄弟，我有時候覺得你真的很大驚小怪。”
“田濱！”
“換條褲子吧，騷年。”
“……”
年輕人的小打小鬧總是喜歡發生在驚險刺激的事情落幕之後，也算是一種放松的渠道。
齊衍沒管他們，把甦醒的女人攔腰抱起，送到河里，提醒她，“你先泡著，等身體徹底修復了再出來。”
“你們是誰？”
剛才鬼門關走一遭，女人的聲音很輕，甚至听起來有些沙啞模糊。
但還是一下子吸引住原本還胡鬧的田濱和楊子成，這兩人立馬跟著湊到齊衍身邊。
而女人的視線始終在齊衍身上，畢竟這三人的小團隊，無論怎麼看，主導一切的人就是這個蹲在她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