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的人都在安靜地聊天,漸漸說話的人越來越少。
一陣倦意襲來,甦莞也覺得有些支撐不住。她把下巴擱在顧鈺的手臂上,眼皮越來越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甦莞醒過來,望著窗外一片漆黑發了會呆。
她此刻在酒店房間里,燈被調成了昏暗的橘黃色,落地窗的窗簾沒拉上,外面是港城的夜色。
與申江也沒有太大區別。一樣的繁華似錦,霓虹璀璨。
甦莞坐在床上愣了會神,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參加葬禮的,怎麼就睡在酒店的床上了?
她摸摸頭,看到了床尾放著一套男士的衣服,看著像是顧鈺的衣服。
唰啦一聲,衛生間的門打開,稍強的燈光從里面透出來,穿著浴袍的顧鈺背著光走了出來,對上甦莞有些迷瞪的視線。
“醒了?”
顧鈺的聲音沙沙的,帶著剛睡醒的喑啞,有點溫軟。
甦莞點點頭,沒出聲。
“餓不餓?我叫了送餐,吃點再睡吧。”顧鈺說著走過來,在甦莞的床邊坐下,看著她。
甦莞在顧鈺走出衛生間的一刻就開始心慌,他越走近,她越是心跳的沒有章法。
怎麼回事,這麼不淡定?
甦莞別過臉盡量不想讓顧鈺看出端倪。
但是到底大了那麼多歲,也是風月場里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
甦莞這點小表情,還是逃不過顧鈺的眼楮。
他覺著有些好玩,不免心生逗弄。
他撐開雙臂放在甦莞的兩側,將她圈禁在自己的身前。
甦莞意識到不妙,倉皇撞上顧鈺的眼神。
只見他薄唇微微抿著,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墨黑的眸子里藏著一抹笑意。有點痞壞。
“有沒有想我?”
甦莞盯著顧鈺的樣子,有些挪不開眼楮。有好久沒見他,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想念。
甦莞的視線下移,看到顧鈺突出的喉結,上面還掛著沒有擦干的水珠。
腦子里適時翻飛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甦莞一下脖子都紅了。
伸手推了推他。
“不是說吃飯嗎?我都餓死了。”
甦莞是真的餓了,沒什麼力氣,稍稍推了推,便矮著頭從顧鈺臂下逃了出去,奔進洗手間把門鎖了。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絲滑的不行。
顧鈺愣了愣,望著落荒而逃的小東西,臉上笑意更深了。
甦莞在衛生間平復了半天心緒,臉上的潮紅才慢慢退去。
一旦通了男女之事,便經不起撩撥。顧鈺總能三言兩語,讓她亂了心防,這可不行。
但是現在,她除了應對,又什麼都做不了。進也難,退也難。
甦莞咬著唇在衛生間沉思,好半天都不出去。直到顧鈺來敲門。
“不是說吃飯嗎?你在衛生間吃?”
話音落下門被大力敲了兩敲。
甦莞假意沖了個馬桶,洗手出去。
酒店的餐車已經推了進來,侍應把餐盤都放到了靠窗的桌子上。正後退著把空車推出去。
見到甦莞出來,朝甦莞頷首行禮。
甦莞過去看了看菜,一個蝦仁爆蛋,一個清蒸石斑,一盤油雞,還有一個清炒芥藍。
清爽不油膩,是當地的菜系。
“坐下吃飯吧,晚上下面是有準備晚飯的,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
顧鈺說著替甦莞拉開了凳子,甦莞知道他說的是葬禮那邊。
想來顧鈺與阮文君娘家的人都不親近,與這個外公也沒有什麼感情,所以躲在這里睡覺,也不去守夜。
甦莞本來想問兩句,表示關心。但是又想,自己這身份在顧鈺這里也是尷尬,問了也沒什麼意義。便閉嘴吃飯。
人一餓,就容易吃多。甦莞心思一直亂飛,就不小心撐住了。
整個胃連帶胸口都有種悶脹感,非常不舒服。
她撫著胃,在屋里走來走去,連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怎麼了?”顧鈺發現她神色異常,忙出口詢問。
甦莞本來不想麻煩他,但是實在是忍受不住。便蜷縮在沙發上,忍著說“我胃不舒服,可以給我找點胃藥麼?”
說著額頭開始冒汗。
顧鈺走過去掰過她的肩膀,仔細看了看她的神色。
“你先去衛生間,想辦法吐一吐,我打電話讓人拿藥來。”
說著,不等甦莞反應,便把她提起來,扶進衛生間。
甦莞一手撐著馬桶,一手摸著胃部。
別說她吐不出來,就是吐得出,她也不好意思擋著顧鈺的面。
顧鈺給她背上拍了拍,看她擰著眉不動,便沉眸退出了衛生間。
甦莞听著他去打電話了,應該是幫她要藥。
她張了張嘴,找了找感覺,還真多吐了出來,有了第一波,胃一縮,第二波襲來,便吐出來更多。
連著吐了一會,終于舒服了好多。
那種脹脹的感覺緩解了不少,心口也不再悶悶的。
甦莞趕緊到水池里漱了口,又洗了把臉,剛吐得眼淚水直往外冒,整個眼楮紅到不行。
她走出衛生間,顧鈺正背對著她在看手機,听到動靜回身,對上甦莞紅紅的雙眼。
他眼波動了動,看著甦莞不說話。
“怎麼啦?”甦莞疑惑地低頭看看自己,應該沒什麼不妥吧。
顧鈺扯了扯唇,笑“你為什麼不直接洗個澡?”
甦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著白天的衣服。韓爍接她的時候並沒有給她時間去收拾行李,所以她什麼都沒帶。
“我……可能需要去買點衣服。”
甦莞說完自己都笑了,一路來,腦子都是糊涂的。
顧鈺將櫃子里的浴袍丟給甦莞“去洗澡,把衣服換下來松溪等會樓層經理會把胃藥送上來。”
顧鈺說著走到甦莞面前。
“明天一早就要送外公出殯,等一切忙完,我陪你去購物。”
顧鈺穿的也是酒店的浴袍,頭發洗過了,此刻順毛落在額前,露出的一雙眼楮,好看又深情。
他長著一副多情的眼楮,認真或不認真看人的時候,都情深款款的模樣。
甦莞抱著浴袍,低低應了一聲,便回身又進了衛生間。
她背抵著門,心跳得厲害。
顧鈺隔著一道門,笑的似是而非。
什麼都做過了,還這麼害羞。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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