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玨跟著查志才出了藍河市委大樓,正好看見市委書記高崇雲了一台轎車,跟在他身後的兩個男人分別從左右兩側車,把高崇雲夾在了間。
小車在市委大樓門前轉了一個彎,駛出了市委大院。
“他媽的,今天點兒夠背的了。”查志才罵了一句。
“去組織部的事,恐怕要黃吧?”趙玉玨問。
“這回不好說了。”查志才低頭著在前面走,“玉玨,你先回單位吧,明天看看情況再說。”
趙玉玨跟著查志才出了市委大院,心里有些糾結。她已經向于莎莎辭職了,可還沒有過夜呢,她回了檢察院,這讓于莎莎怎麼想她呢。既然她已經跟著查志才見了市委書記,說明她已經同意調轉工作了,可現在偏偏又節外生枝,剛剛答應把她安排在市委組織部的市委書記高崇雲又被省紀檢委的人帶走了。
事情的變化太多,以至于趙玉玨還沒有緩過神來。
見趙玉玨沒有出聲音,查志才問︰“明天你自己去組織部行不行?”
“你不去了?”趙玉玨總。
“你的事我不太有底了,我今天下午必須趕回省里。”查志才說。“你如果不願意回單位,那不回去,但絕不能再提辭職的事了。”
“不提了,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趙玉玨說。
“我現在回省城,明天你還要像沒事似的,去一趟組織部,去了之後,立刻和我聯系,把結果告訴我。”查志才說,“踫一次運氣吧,不過我覺得這回有點懸了。”
第二天午八點半,趙玉玨準時出現在市委組織部林部長辦公室。
林青見趙玉玨進來,並沒有站起來,而是笑眯眯地看著她。
“找我嗎?”組織部長林青問。
“部長您好,我是區檢察院趙玉玨。”趙玉玨做著自我介紹。
“噢噢,我听說了。”林青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快請坐,快請坐。”
趙玉玨並沒有坐下︰“昨天省檢察院的查處長領我來見您,可是很不巧,您在不。今天我一早趕過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林青說,“你的事,昨天高崇雲和我打過招呼,說你是省紀委查書記的親屬。”
趙玉玨笑了笑,沒說什麼,因為她沒法說什麼。
“高崇雲到底犯了什麼錯誤?”林青說,“你這個省紀委領導的親屬一定知道吧?”
趙玉玨這回笑出了聲,眼前的林部長也真是的。問她什麼問題不好,偏問她這麼高難度的問題,她是想編都編不出來。
“部長,我真不知道高書記犯了什麼錯誤。”趙玉玨說。
“噢。”林青坐回到高靠背沙發椅,“這個事情是這樣,高書記的話我們組織部一定照辦,但你也知道,高書記昨天被省紀檢委的人帶走了,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
趙玉玨來找林青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部長您別為難。”趙玉玨說,“如果我的事有什麼困難的話,不麻煩您了。”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林青說,“雖然現在組織部沒有什麼合適的位置,但崇雲書記的指示,我們還是要照辦的。這樣,你先等幾天,等我們位置騰出來,第一時間通知你。”
“謝謝部長,讓您費心了。”趙玉玨心涼了。面前的林部長果然厲害,本來已經是板釘釘的事了,可是因為高崇雲被帶走了,事情開始變得復雜起來。他雖然沒有答應她,但也沒有拒絕她,而是委婉的把時間往後推了推,如果高崇雲不回來,那可能會無限期推遲了。
“九點鐘要開常委會,我不多留你了。”林青說著,重新站起來,來到趙玉玨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趙玉玨見狀,也伸出了手,交到林青的手里。
林青象征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松開了。
趙玉玨離開市委大樓,心里一片茫然。組織部長用兩個詞來形容最合適了,那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笑呵呵地把她打發了,她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卻竟然沒有任何不適。
她掏出手機,給查志才打了一個電話。
“怎麼樣?”查志才只說了三個字。
“不怎麼樣。”趙玉玨說,“組織部恐怕去不了,林青說現在還沒有騰出位置,讓我回去等著。”
“我已經猜到了。”查志才說,“現在只能等一等了,高崇雲已經被免職了,新的市委書記可能今天會產生,如果市長宮樹仁能從市政府搬到市委去,你的事很快會解決。”
“你這麼有把握嗎?”趙玉玨問。
“我不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至少也有九成的把握。”查志才說。
“你既然有這麼大的本事,為什麼不直接把羅星救出來?”趙玉玨問。
“我們省高檢的檢察長余發也出事了。”查志才說,“在昨天下午我趕回省城的時候,余發被紀委的人從檢察院帶走了,他好像與省委丁書記的案子有牽連。”
“太好了!”趙玉玨說,“那羅檢這回該出來了!”
“你先別高興那麼早。”查志才說,“這邊余發剛松口,被帶走了,我的工作白做了,算是前功盡棄了。”
趙玉玨很不理解,余發出事了,查志才為什麼說他的工作白做了,余發出事不正好可以證明羅星是無辜的嗎?查志才為什麼卻說前功盡棄了?
“為什麼會是這樣?”趙玉玨說,“照你的意思,羅星出不來了嗎?查哥,這件事你可答應過我。”
“我是答應過你,可我也一直沒閑著啊。”查志才說,“余發是進去了,可是把羅星關起來,不是余發一個人的事,是余發和兩個副手一起開了踫頭會定下來的。余發是雙規了,可別人沒有雙規啊。”
“我明白了,誰都不會承認自己有錯誤。”趙玉玨說。
“關羅星需要理由,放羅星也同樣需要理由。”查志才說,“有些事是這樣怪。”
趙玉玨與查志才說著話,沿著人行道往前走,不知不覺已經穿過了兩道街。按照查志才的意思,羅星恐怕一時半會放不出來,讓她要有一個思想準備。
趙玉玨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回區檢察院班了。
她班後听到了第一個消息,是被村長帶了綠帽子潘忠涉嫌殺人案昨天開庭了,結果潘忠以殺人未遂的罪名,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
趙玉玨當天下午趕到潘忠的家里,開導潘忠的老婆沈翠盡快訴。
趙玉玨怎麼也沒想到,在潘忠的家里,她看到原告杜山正和被告潘忠的老婆沈翠正在炕喝酒。
看到眼前的一幕,趙玉玨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外走。
沈翠從屋里追出來,一把抱住了趙玉玨的腰。
“你放開我!”趙玉玨怒道。
“我不放。”沈翠固執地說。
趙玉玨的副科長見狀,忙從車里下來,連拉帶扯地把沈翠弄到了一邊。
“沈翠啊沈翠,我是真搞不明白了。”趙玉玨說,“你既然還和杜山在一起,當初為什麼哭品哭嘰嘰地找到我,讓我救救潘忠?”
“趙警官,我閑得慌啊!”沈翠說,“我男人這一關是四年,我可怎麼過啊,我可不想過那種人不人鬼不鬼沒男人的日子。”
趙玉玨掄起胳膊,沖著沈翠的臉是一巴掌,沈翠反應很靈敏,一閃躲過去了。
“我們走。”趙玉玨說,“我一看到她從心里往外惡心。”
下午從鄉下回來,趙玉玨來到了一家藍河市有名的律師事務所,見到了藍河名律師施蘭,讓她幫助潘忠起草訴書,並擔任潘忠的訴律師。
趙玉玨與施蘭吃過晚飯,獨自回到家里,已經是晚九點鐘了。
她洗漱一番,正要睡覺,查志才給她打來了電話。
“查哥,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趙玉玨問。
“反正不是壞事。”查志才有點賣乖的意思。
“你快說,不說我掛了。”趙玉玨威脅道。
“我聯系藍河的新書記宮樹仁了,他已經應答幫你物色一個地方。”查志才說,“你明天午早點去,爭取堵著他。”
趙玉玨知道,查志才沒有死心,還在幫她物色新的崗位,如果她拒絕他不僅前後矛盾,而且有些不識抬舉。
“非得明天去嗎?”趙玉玨說,“我和一個律師約好了,明天早晨在單位見面。”
“你一定要去。”查志才說,“我已經說好了。”
“好吧,那我走一趟。”趙玉玨說,“你來嗎?”
查志才嘿嘿笑了,笑聲沒有什麼底氣,有些空洞。
“我先告訴你一聲。”趙玉玨說,“如果新書記給你安排了角色,你不管心里願不願意,都要先答應下來。”
趙玉玨听著查志才的話有點不對味。新書記給她安排任何角色,她都要答應下來?如果新書記讓她看收發,她也答應下來嗎?
“好吧,那我答應下來。”趙玉玨估計,如果新書記真的打算幫她一把,應該把她安排在一個理想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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