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秘書，一定要送到人大門口啊！”申一甲笑道。!
“不用送，真的不用送。”于純虹說，“你們都是大秘書，我怎麼敢勞駕你們。”
吉明從申一甲面前一閃，跟著于純虹出來去。申一甲站在門里，不想再往外走了，既然吉明願意送，讓他送吧，反正他已經把話說明了。
于純虹的突然出現，讓申一甲感覺很不舒服。現在他的處境剛剛好起來，工作變動了，有了一個理想的崗位，對象也基本明確了，姜玉慧雖然不是很完美，但人還算直爽，個人的身體條件和家庭條件也不錯，更重要的是她好像真的對他動了心，一切都朝著他期望的方向走。
偏偏這個時候，一直躲著他的于純虹卻主動找門來。他不認為于純虹是送件來了，人大辦公室人不少，不一定非得她于純虹來送材料，她來這前還特意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他已經知道他當了市長秘書。那麼她來送件，只有一個可能，那是向他示好。
申一甲坐在辦公桌前，有些心猿意馬，示好示好吧，反正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完成時了。于純虹既然不再回避他，那再好不過了。不知道為什麼，申一甲雖然不斷地安慰自己，卻總覺得有一點別扭。
吉明回來了，申一甲一怔，這小子怎麼這麼長時間才回來？
“兄弟，你真把她送到人大門口去了？”申一甲笑道。
吉明笑嘻嘻地說︰“沒有沒有，送到了咱們政府大樓門口。”
“嘿嘿！”申一甲干笑一聲，“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以後還有機會。”
“一甲。”吉明臉的笑容消失了，“這秘書室你來得我早，資格我老，你申大秘書有話，我哪敢不從啊。今天沒送到地方，實在不好意思，主要是這一路，于科長一直在跟我說話，她一句，我得回一句，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到門一樓大門口了。”
“主要還是有共同語言。”申一甲板著臉說。
“到了門口，她說什麼也不往前走了，站在門口和我聊天。”吉明說，“她不注意影響，我得注意影響啊，這不，送到門口我回來了。”
申一甲從桌角拿過一摞信件，一封封拆著，不時地看吉明一眼。吉明的意思很明白，他沒想真把于純虹送到人大辦公樓門口，不過是她一直在和他說話，他不好不陪罷了。吉明說的應該是真的，于純虹有那股勁兒，要想和誰拱話，很快能找到共同語言，叫人欲罷不能。
“吉秘，一會兒宮市長看完了那份件，你替我給于科長送回去好不好？”申一甲一想到那份件，又頭痛了，他是真不想去人大找于純虹了，既然吉明感覺不錯，還能把她送到一樓大門口，那送個件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申大秘有吩咐，我哪敢不從啊。”吉明說，“兄弟願意效勞。”
“吉秘不是得了便宜賣乖吧。”申一甲抬頭笑了笑，“沒事給美女送個材料，順便養養眼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不行了，我是有那賊心，也沒有那賊膽了，老婆看得緊啊。”吉明說。
“這事看是看不住的！”申一甲站起來，邊說邊往外走。
他沒想到，本來是跟吉明開個玩笑，他還當真了，立刻拿老婆當擋箭牌。既然于純虹有話，他準備再去宮市長那里看看，那份件看了沒有。因為于純虹剛才來的時候，把件裝在了件袋里，他也沒有打開，直接送到了宮市長的辦公桌，他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裝的什麼件。
他借故給宮樹仁添茶水，從側門進了市長辦公室。
宮樹仁的杯子里水還滿著，見申一甲進來，把手里的一份材料往桌邊一放，直起身來。
“一甲啊。”宮樹仁說，“有事嗎？”
“我沒事，想給您換點茶水。”申一甲說。
“不用了。”宮樹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省委組織部的這份件我看完了，你馬退回去市委常務秘書室吧，你親自送去，內容不要外泄。”
申一甲忙走前去，拿起了那份材料，發現這份件，正壓在剛才他送進來的件袋，那個件袋已經打開了。
申一甲拿起件，掃了一眼，是藍河市換屆問題的處理決定。他忙把件裝進袋里，有些為難了，于純虹剛才明明要把這份件取回去，現在宮市長卻讓他把材料送到市委常務秘書室去，他到底听誰的是啊。
“領導，剛才人大送材料的干部說，要把材料取回去。”申一甲說，“這份件給不給他們？”
“噢？”宮市長向棚頂望了一眼，“那返給人大吧，怎麼返都是返都是返，你處理吧，要不交給朱主任。”
朱主任是市人大主任朱成。申一甲拿了件袋出來，怎麼想怎麼不對勁。這個明明在走簽閱程序的件，繼續往下走程序可以了，于純虹為什麼偏要取回去呢？
他剛回到常務秘書室，吉明的眼楮盯了他手里的件袋。
這下申一甲為難了，剛才說好的讓吉明把件給于純虹送回去，這下還真不能讓他送了。因為宮市長剛才已經交待了，內容不要外泄。
申一甲並沒有看件，也不知道里面的件說了些什麼，其實他也不想知道。現在的問題是到底听宮市長的呢，還是听于純虹的？宮市長讓他把件送到市委常務秘書室，下一步怎麼送，他管不著了。可是件是于純虹送來的，她剛才本來要等著把件拿回去，因為宮市長還沒有看，她才走的。她既然已經有話了，要是不把件還給她，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啊？于純虹倒是不要緊，她畢竟只是一個科級干部，可是申一甲不知道是誰讓她送的件，這有點復雜了，萬一是人大的朱主任讓她直接把件拿回去，他要是把件送到市委秘書室去，那不是成心和人大領導對著干嗎？要知道市人大可是藍河市最高權力機關啊，連宮樹仁當市長也要經過人大的任命。
“吉秘啊。”申一甲不得不向吉明攤牌了，“宮市長有話，我讓把件返回市委。”
“那按市長說的辦。”吉明站了起來，看來是以為申一甲要讓他送件。
“領導讓我親自送，還有點別的事。”申一甲把件放在桌子。
吉明湊了過來，拿起那個件袋看了看，又放下了。
“申秘，什麼件啊，這麼重要，還要你親自送。”吉明問。
“不好意思，我也沒看。”申一甲說，“剛才送的時候在袋里呢，現在要送回去了，還在袋里。”
申一甲這麼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不能透露件的內容，更不要說給吉明看了。吉明果真把件袋放到桌子，轉身返回座位。
“兄弟，照看好電話，我去去回。”申一甲說。
“好哇，沒問題。”吉明說。
申一甲出了常務秘書室，仍然沒有想好，這份件到底誰到哪里。他從樓梯下到一樓，出了政府大門，終于拿定了主意，還是按照宮市長的意思，把件返給市人大朱主任吧。這樣算沒有把件還給于純虹，她也拿他沒辦法，反正他把件送回來了，而且送給了人大主任。
申一甲沒敢驚動宮市長的司機李新，在門口直接叫了一個主動和他打招呼的司機，很快來到了市人大辦公樓。
“我是市政府常務秘書室申一甲。”申一甲對門里的保安說。
保安立刻擠出笑臉︰“您請，您請。”
常務秘書室好使啊！申一甲點頭一笑，直接奔向樓梯口。
三樓到了，申一甲拐出樓梯口，沿著走廊往里走，前面不是人大辦公室了，再往里走才是朱主任的辦公室。他猶豫了一下，用不用和于純虹打個招呼呢？還是不用了吧，一會兒下了樓，給她打個電話行了。
他一連穿過幾扇門，來到了人大主任朱成的辦公室門前，伸手敲了敲，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推了推門，門是鎖著的。
“你找誰？”背後的聲音嚇了申一甲一跳，他是真怕遇到于純虹啊，欣慰的是問他的人是一個年男子，“喲，這不是市長秘書嘛，我是人大辦公室夏主任。”
“夏主任您好，我給朱主任送個件。”申一甲說。
“朱主任不在，去醫院了。”夏主任看著申一甲手里的件袋。
“那……朱主任什麼時候能回來？”申一甲問。
“嗯，這個嘛，不好說，朱主任最近身體不太好。”夏主任說，“副主任在，要不你把件交給副主任吧。”
“哪個副主任在？”申一甲問。
“現在一個副主任在家。”夏主任說，“喏，這個開著的門。”
雖然門開著，但門牌下面清楚地掛著一個門牌︰市人大常務副市任，黨組成員姜震東。
真是煩什麼來什麼啊，申一甲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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