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房子孫婧已經物色好幾年了,她本來想接父母過來住,畢竟他們常年住在小鎮里,她來回跑很不方便。可兩位老人說什麼也不來,說在城里住不慣,家里那邊親戚多,走動也麻煩。
孫婧覺得父母可能是怕她花錢,就把房子買了,估計老人這回應該同意了。她沒想到父母還是不同意過來,不論她說什麼,他們都不肯過來。
父母不過來,只好留著自己住了。”孫婧說。
是啊,你自己住不是很好嗎?”申一甲說。
我就尋思換個房子吧,畢竟閨女一天比一天大了,對房間要求也高了。”孫婧說。
申一甲頻頻點頭,孫婧的想法合乎情理,無可挑剔。如果換成他,他可能也會這麼想。
可姚雲龍整天扯蛋,我現在改主意了。”孫婧說。
申一甲愣了,原來孫婧在發拿新房子發泄對姚雲龍的不滿,這房子他更不能住了。
申一甲有了一個新發現,那天他為了保全自己和于純虹的秘密,向孫婧奏了姚雲龍一本,看來這一本奏效了,孫婧不信任姚雲龍了,寧可把房子讓他住,也不讓姚雲龍知道。
申一甲想,現在孫婧和姚雲龍應該處在冷戰之中,他們的關系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別別!他再扯蛋,也是孩子的親爹。”申一甲說,“現在還不是他來管閨女,你肯定是沒有時間管吧?”
申一甲這麼說,心里也覺得別扭,他和孫婧在一起算不算扯蛋呢?人的感情是慷慨的,包容的,性欲卻是自私的,排他的,這也是人的本性使然。估計孫婧和他扯得蛋小,姚雲龍和別人扯得蛋大,孫婧心里不平衡了。
嚴格地說,申一甲覺得自己和孫婧之間,並不屬于扯蛋,他們是互相喜歡,性格吸引,工作需要,並沒有游戲人生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的房子,讓帥哥來住吧,你願意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孫婧說。
申一甲覺得孫婧很可怕,神不知鬼不覺,不顯山不露水,買這麼大的房子,而且不讓自己的老公和孩子知道。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也無損于他和孫婧之間的關系。
申一甲並不想住進來,如果他真的住進來,他不成了孫婧養的小白臉了。可他又不好拒絕她,如果他在孫婧面前說一個不字,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要不就讓呂良來住吧。”申一甲說。
不能讓他住。”孫婧說。
呂良畢竟是你的親外甥。”申一甲的話,既是推脫,又是客氣,這種推脫和客氣,增加了孫婧對他的信任。
一甲,你就別客氣了。”孫婧說,“呂良那邊,我另有打算。”
什麼打算?”申一甲問。
孫婧沒有馬上回答他,抬腕看了看表,看樣子是不想細說了,又不好一點兒不說。
想讓娟子嫁給呂良?”申一甲立刻戳穿了孫婧。
你這種人,真得防著點。”孫婧說,“人家還沒說呢,你就知道人家想說什麼。”
我是瞎猜的。”申一甲為自己打著圓場。他有點懷疑,孫婧是不是嫌他礙娟子和呂良的事了,她只是不好直接說,故意把他從呂良和娟子身邊調開。不至于吧,他即使和他們住在推拿店里,也不影響他們好啊,他們白天整天耗在一起,晚上也在同一個屋檐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我想給呂良和娟子多一點空間。”孫婧說,“畢竟老娘有話,呂良交給我了,我不留下也就算了,既然留下了他,就得對他負責任。”
我明白了,那我就搬出來。”申一甲說,“給好人倒地方。”
唉,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好像我要接收那個推拿店似的。”孫婧說,“我就怕你有這個念頭。”
孫婧的話,嚇了申一甲一跳。孫婧接手推拿店,那不是不可能啊,只要娟子嫁給了呂良,那孫婧接手推拿店就成了既定事實。不過怎麼說呢,她真不一定稀罕,她要喜歡做生意,估計早就和姚雲龍一起干了。
孫婧把話挑明了,申一甲倒覺得心里敞亮了許多。孫婧現在是有錢有勢,經營個把店鋪易如反掌。就算孫婧真的接手了陰陽穴公司,他至少佔四分之一的股份,水漲船高,大家都沒有虧吃。
現在的問題是,他拿不準娟子願不願意嫁給呂良。
如果娟子真的同意嫁呂良,就把這個房子借給他們當新房吧。”申一甲說。
再說吧,八字還沒一撇呢。”孫婧說。
申一甲想找孫婧買房沒成,卻意外地得到一套可以白住的房子。按照現在的速度,估計用不了一個月,房子就能裝修完了,再通通風、換換氣,他很快就可以住進來了。
申一甲想,孫婧把房子讓他住,固然是對姚雲龍有想法了,但真正的動機可能就是她覺得這樣和他見面、做愛什麼的更方便一些,不用在車上折騰了。
孫婧把申一甲送到推拿店附近,囑咐他︰“這套房子的入戶手續,你就幫我辦了吧,到時候我們電話聯系。”
好。沒問題。正好我可以實習一下,積累點經驗。”申一甲下了車,揮手向孫婧告別。
就要有可以白住的新房子了,申一甲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唉,不是自己的東西,就是不仗義。
孫婧只能周末才回到藍河,即使去那個新房子會他,頂多也是每周一歌,況且她現在好像對那方面興趣不大了。
申一甲發現自己對于純虹有點吹過了頭,自己想買一套像樣的新房子,交首付還不太寬裕,況且又被孫婧打擊了一把,他買房子的念頭松動了。但他想起于純虹,還是很傷腦筋,怎麼對于純虹交待呢?如果她向他談起房子來,該如何答對呢?
于純虹並沒說馬上要嫁給他,房子的事申一甲想看看情況再說。
申一甲接連請于純虹去了幾次錄像廳,于純虹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推拿店是不能去了,娟子是那里的老板了,孫婧的新房裝修也不能去,申一甲覺得心里別扭,望月樓賓館也很不方便,那畢竟是于純虹的工作單位,申一甲只能和于純虹到錄像廳里打游擊。
他們每次去錄像廳之前,都要做一件事情︰吃飯。
于純虹還是老樣子,如果申一甲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或者找她的時間晚一點,于純虹會以各種理由推辭,晚上的錄像就不會去了。如果申一甲先約她吃飯,然後再去看錄像,那樣于純虹一般不會拒絕。
對于申一甲的請吃,于純虹已經心安理得。申一甲先請她吃飯,然後和她調情,一切都很自然。
申一甲迅速跨入月光族行列,吃頓飯少的時候一百多,多的時候三四百,于純虹從來不會為晚餐買單,甚至連客氣一下也沒有。
申一甲只能硬撐著,看來浪漫的愛情遠沒有想像得那般浪漫,泡女人可不是那麼好玩的,那是需要投資的,人舒服,錢遭罪啊。申一甲很會自我安慰,錢算什麼東西?錢就是王八蛋,有錢就是用來花的,錢沒了再賺唄,大不了在推拿店里多接幾個客人,或者對客人服務周到一點,多弄兩個小費,不就全有了嘛。
兩個人吃完飯,來到錄像廳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這家錄像廳位于中心廣場最繁華的地段,門口貼著各種影片的海報,有赤身裸體的,有親昵纏綿的,有槍林彈雨的,有打打殺殺的,在明亮的燈光下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一個機關干部,天天晚上混在錄像廳里,你不怕人家說閑話啊?”于純虹用胳膊捅了捅申一甲。
我也不想來這地方,你說吧,不上錄像廳,你讓我上哪兒啊?”申一甲說,“我想看交響樂,藍河也得有啊。我想去住豪華套房,你也得願意不是。”
就你有理。”于純虹挽住了他的胳膊,進了黑咕隆咚的錄像廳。
他們進了錄像廳,願意什麼時候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一宿不出來也行。里面有包廂、雅座、硬板,人少的時候,甚至可以躺著看片子。吃的、喝的、用的,包括避孕用品都堂而皇之地擺在狹窄的櫃台上。誰要是願意花錢,有閑功夫,幾天不出門,住在這里都行。
申一甲和于純虹每次看錄像都坐在後面的包廂里,不僅是因為這里的位置高,而且空間相對寬綽一些,沒有人能看到里面人到底是誰,到底在做什麼。這段時間,兩個人頻繁接觸,于純虹對申一甲的親熱已經習以為常了。
銀幕上正在播放著一部不知道名字的港片。
這些港片,申一甲原來還真沒有時間看,自從他和于純虹看了一些片子以後,基本上摸清了這些戲的套路,基本上是一、兩個艷星,圍著幾個爭風吃醋的男人,其中最得寵的男人,不是武藝高強,就是詼諧幽默,說幾句曖昧不清,一語雙關的台詞,男豬角經過一番生死考驗,最後抱得美人歸,麼麼噠。
